陈陈听到母亲那悲恸欲绝的哭声,心瞬间揪紧。
她几步冲到床边,动作迅速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纸巾,半蹲下身子,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
她轻柔地抬起手,用纸巾轻轻擦拭着陈母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那动作宛如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陈陈一边擦拭,一边轻声安抚着:
“妈,您别哭了呀,再这么哭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刚刚才醒过来,要是等下又因为伤心过度晕倒了,可怎么办呀。
您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和爸可怎么活呀。妈,您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咱们还得一起好好过日子呢。”
陈父此刻内心本就如同一团乱麻,被各种烦心事搅得心烦意乱。
老婆那一阵又一阵悲恸的哭声,好似一把尖锐的锯子,在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满是不耐烦,对着陈母大声呵斥道:
“哭!哭!哭有什么用?现在哭能把儿子哭回来吗?整天就知道哭,真是烦死了!”
陈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双眼因为刚刚的痛哭而红肿不堪,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嘴里恶狠狠地咒骂道:
“林青,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怎么会……”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再次哽咽,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陈陈看着母亲悲愤交加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赶忙轻声劝慰道:
“行了,妈,您就好好休息吧,别再想这些糟心事儿了。
现在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气坏了身子,弟弟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呀。”
说着,她缓缓拿起被子,动作轻柔地给陈母盖上,掖了掖被角,仿佛这样就能给母亲带去一丝温暖与安慰。
随后,陈陈直起身子,转身看向父亲,眼神里透着严肃与关切,叮嘱道:
“爸,我这就先去买饭回来。您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妈,千万别冲动去林青病房闹事。
您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要是闹出事来被警察抓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一定能把您救出来啊。
咱们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其他事情,咱们从长计议,好吗?”
陈陈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恳求,希望父亲能够听进去她的话,不要再惹出更多麻烦。
此时的陈母嘴角缓缓轻斜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仿佛在那一瞬间,心中已然盘算出了什么阴狠的计划。
而一旁的陈父,依旧沉默不语,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寒霜,表情僵硬而冰冷。
他就那样板着脸,直直地坐着,宛如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在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夜深了,白日里的喧嚣渐渐退去,整个医院很安静
静谧的氛围如同无形的触手,蔓延至每一个角落,安静得有些可怕。
偶尔传来的几声仪器微弱的嘀嗒声,非但没有打破这份寂静,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陈母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佯装睡着,静静等待着。
待确定女儿陈陈和老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知道,他们都已沉沉睡去。
此刻,病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缓缓侧身,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醒身旁的亲人。
接着,她轻轻地从病床上坐起,双脚慢慢探向地面。
病房的地面透着丝丝凉意,可满心仇恨的她似乎浑然不觉,甚至连鞋都顾不上穿。
随后,陈母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探入枕头底下,摸索着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剪刀。
剪刀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但转瞬,眼中的恨意便再次涌起,紧紧地握住剪刀,仿佛那是她复仇的利刃。
她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步一步,如幽灵般悄然无息地朝着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缓慢,每落下一只脚,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病房门被她轻轻推开,发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不禁停下动作,紧张地回头张望,确定没有惊醒熟睡的两人后,才继续前行。
走廊里,陈母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显得格外诡异。
她沿着走廊,朝着林青病房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的光芒。
陈母悄无声息地来到林青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林青正安稳地睡在床上,被子微微起伏,显示着平稳的呼吸。
而守在床边的孙皓,脑袋歪向一边,发出轻轻的鼾声,已然陷入沉睡。
病房内,灯光调至了微弱的夜间模式,昏黄的光线在空气中弥漫,为这一幕添上了几分朦胧与阴森。
陈母的手缓缓伸进衣兜,掏出那把早已准备好的剪刀。
剪刀在黯淡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锃亮的光,刃口锋利得仿佛能轻易划破空气。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恶狼般凶狠,充斥着腾腾杀气,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林青。
此时,仇恨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心中翻涌,每一个细胞都被复仇的欲望填满。
她牙关紧咬,嘴唇微微颤抖,随后,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脚步极轻却又带着决然,缓缓朝着林青的病床走去。
每靠近一分,那股杀意便浓烈一分。
就在陈母举着剪刀,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林青的病床,那股浓烈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病房的沉闷氛围之时,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原来是半夜查房的护士正沿着病房依次巡查。
护士迈着轻盈而规律的步伐,手中拿着记录板,专注地查看每个病房的情况。
当她走到林青病房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护士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竟发现有人光着脚,在病房里无声地移动,那模样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护士心中一惊,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疑惑,停下脚步,轻声却又带着职业性的严肃问道:
“这位病人,这么晚了,你在干嘛呀?怎么不穿鞋就到处走动,要是不小心摔倒受伤了可怎么办?”
护士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睡着的孙皓听到声音,猛地睁开双眼,大脑还未完全清醒,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与混沌。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病房内的场景时,整个人瞬间如遭电击,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陈母像个被仇恨操控的木偶,光着脚站在病床边,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她高举着那把锃亮的剪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而剪刀的尖端,正对着熟睡中的林青。
孙皓双眼瞪得滚圆,眼球仿佛都要从眼眶中弹出,脸上写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地从椅子上弹起,声音因为震惊而尖锐,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此刻的陈母已然杀红了眼,理智被仇恨彻底吞噬。
听到孙皓的怒喝,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形,嘴里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
“去死吧!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