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着大牛明天成亲的事。陈红军、张小芳、两人看向老爷子、老太太、姜翠花、陈建军、王秀,一个劲的询问。村里成亲,有些习俗还是得遵守,某些他们不知道的,还是得问清楚一些。
还有就是,关于明天的成亲的一些安排,比如去接亲什么。询问期间,两人多次看向陈景,想听听他的意见。然而,陈景对这些懂得不说,就说明天让陈伟开拖拉机带头,去谢家村接亲。
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商量,他不懂,不掺合。刚说完,陈景就抓起媳妇小手,拿在手中随意把玩。一旁和意秋、念雪等人玩闹的宋倩看见这一幕,眼中越发复杂,眼底藏着一股失落,心间阵阵刺痛。
没多久,张晓带着几个丫头先回去了,小孩子玩了一天,晚上容易犯困。就连意秋、念雪、志宏、春梅、春霞都被陈秀珍、陈翠翠、拉着去洗澡,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只有陈红军一行人,还在商谈明天的事,同时聊到曾经的一些情况,越说越起劲。看他们那架势,姜翠花和老太太十分无奈,尽管如此,也没有阻止,依旧让他们继续。
....
晚秋的寒气已染透夜色,像掺了冰碴的风,贴着黄土坡漫进群山环抱的村落。
中秋的月亮悬在墨蓝得近乎发黑的天幕上,没有一丝云翳,清辉冷冽如碎银,泼洒在错落的房舍上。
黄土夯就的院墙泛着沉郁的土黄色,瓦片叠砌的屋顶被月光镀上一层薄银,几间茅草房的檐角蓬松如絮,沾着夜露,在月下泛着淡淡的白。
风掠过院墙头的柴草,簌簌声里裹着寒意,将月光分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冻硬的泥地上。
村子被连绵的山林裹在中央,山影黑黢黢的,像蹲伏的巨兽,枝叶在夜风中偶尔发出低低的呜咽,衬得四下愈发静。
几棵老树枝干遒劲,皲裂的树皮在月光下显出深褐的纹理,枝桠纵横交错,遮天蔽日般撑开大片浓荫,影子被月光拉得又细又长,像墨色的笔触,重重叠叠地铺在村落各处。
树脚下的枯草凝着白霜,踩上去该是脆生生的响,却被夜色掩了声息,只剩寒气顺着树根蔓延,浸得空气里满是清冽的冷。
村边那条小河早已干枯,河床裸露出灰白的碎石与枯黄的草根,像一条僵硬的土黄色带子,顺着山势蜿蜒向山林深处。
月光落在干涸的河床上,碎石泛着冷寂的光,偶有几块较大的石头,影子歪斜地贴在地上,与岸边的老树影子缠在一起。
没有水流的声响,只有风穿过河床的缝隙,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与山间的风声、老树的低语交织成一片清寂。
村落里的院子大多敞开着柴门,月光穿过门隙,在院内的泥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院内的柴垛堆得整整齐齐,被月光照得泛着浅黄,墙角的水缸结了一层薄冰,冰面映着细碎的月光,透着沁人的凉。
几户人家的屋檐下挂着风干的玉米穗与红辣椒,在月光下显出暗沉的轮廓,偶尔有几片干枯的玉米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声响,随即被夜色吞没。
村头的两个木棚隐在老树枝桠的阴影里,棚顶的茅草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边缘泛着月光勾勒的银边。
棚内透出淡淡的微光,像是油灯的光晕,被寒气裹着,散不开也伸不远,只能在棚内映出模糊的轮廓。
木棚的梁柱早已被岁月浸得发黑,缝隙里嵌着干枯的苔藓,在月光下显出深浅不一的纹路,与周围的树影融为一体,透着几分古朴与肃穆。
寒气中,有细碎的脚步声沿着村边的小路缓缓移动,是巡逻的民兵队留下的痕迹。
脚步声很轻,踩在冻硬的泥地上,只发出闷闷的声响,不一会儿便被风卷走。
他们的身影隐在树影与院墙的阴影里,像流动的墨点,沿着村落的边缘缓缓移动,与山间的风声、老树的簌簌声、木棚的微晃声交织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动静,只有沉默的守护。
中秋的月亮依旧悬在天幕上,清辉越发明亮,也越发冷冽。它照着黑黢黢的山林,照着干枯的河床,照着黄土瓦片房与茅草房,照着老树枝桠的影子,也照着村头的木棚与巡逻的痕迹。
寒气越来越重,像一层无形的纱,裹住了整个村落,连月光都带着刺骨的凉。
没有虫鸣,没有犬吠,只有风穿过山林、掠过房舍的声响,在这晚秋的中秋之夜,衬得群山环抱的村落愈发静谧,也愈发清寂,仿佛时间都在这冷冽的月光与寒气中,放慢了脚步。
......
隔天
天刚蒙蒙亮,晨雾裹着未散的寒气,在群山与村落间弥漫。
淡灰色的雾气贴着黄土坡流动,给黑黢黢的山林笼上一层朦胧的纱,远处的山尖隐在雾霭中,只剩模糊的轮廓。中秋后的月光早已褪去,天边泛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带着清冷的光,慢慢驱散着夜色。
村落里的黄土瓦片房、茅草房渐渐显露出轮廓,屋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微光中泛着细碎的冷光。
院墙下的老树枝桠挂着凝结的雾凇,像缀着细碎的冰粒,风一吹,簌簌落下几滴冰凉的水珠。
院门口的柴草堆、墙角的水缸,都裹着一层霜白,水缸边缘的薄冰愈发厚实,映着清晨的微光。
干枯的河床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碎石与枯草上凝着白霜,像铺了一层薄雪。雾气顺着河床蔓延,与山间的晨雾交融,让整个村落都浸在潮湿的寒气里。
村头的木棚在雾中只剩模糊的剪影,棚顶的茅草沾着霜珠,偶尔有巡逻民兵的身影从雾中穿过,脚步声被雾气吸走,只剩淡淡的轮廓移动。
东方的天色渐渐亮起来,鱼肚白转为淡橙,雾气开始慢慢消散。
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结霜的屋顶与老树上,霜粒融化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瓦片、枝桠滚落,砸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山林的轮廓愈发清晰,枝叶上的霜雾折射着微光,整个村落从清寂的晨雾中苏醒,却依旧浸在晚秋独有的凛冽寒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