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看着这些画面也陷入到了沉默。
文明碎片让沈书最大程度的体会了文斯的一生，他感受到了文斯的愤怒，文斯的不甘，文斯的悲伤。
同时也感受到了文斯的无奈。
这让沈书心中升起涟漪。
因为此时，跟联邦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联邦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外挂，甚至游戏人生。
他有着其他人都没有的作弊器，但现在。
当作弊器的神秘面纱被揭下来，他解开了一个心中疑惑的同时，也让他的心中多出了一个东西。
那就是。
他其实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他开始主动的去了解信息，去学习东西。
他的背后。
不再有着一个名为‘系统’的后盾。
他的背后。
只有他自己，他的实力，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正如有句话所说的那样，结果不会陪着你演戏。
这种感觉有些像，你打和平精英和真的将你丢到战场。
你打和平精英可以浪，可以跳，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在战场上，你意识到，命，只有一条。
各个文明的天才尚且举步维艰，他，一个来自蓝星的普通灵魂，又如何自处？
沈书不知道。
无数次，他都在问自己，自己这一生到底在干什么。
他也在迷茫。
他有时候给自己背上各种各样宏大的理想，比如看到世家作恶就觉得世家应该铲除，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就想要创造一个乌托邦的世界。
但沈书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到底想干什么。
人。
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危机，没有见过死亡，甚至经历死亡的时候，总是毫无畏惧的。
但当他看到文斯的一生。
他沉默了。
这种沉默夹杂了畏惧，夹杂了迷茫。
而看着沉默的沈书，天启也陷入到了沉默。
良久之后，她忽然笑道。
“其实文斯说的没错。”
“无论怎样宏大的计划，其实我们都有一点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你本人的意愿。”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愤怒，莫名奇妙来到这里，然后被冠以救世主的名头，拼死拼活为了一些根本没有关系的人。”
“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恐怕早就撂挑子了。”
“我承认我有私心，无论是蛊惑你去跟混沌争夺力量，还是一些其他引导，其实都想让你跟我们利益绑定，然后成为我们计划的一份子。”
“事实上，我现在也有这个想法，想要按着你头去执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天启笑了笑，脸上带着认真和坦诚。
“但。”
“不得不说，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所以，我不是来催促你去拯救世界的，也不是催促你去干嘛的。”
天启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沈书的心口。
“若是你心中有嫌隙，混沌就会趁虚而入，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你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至少，其他文明虽然覆灭了，但是他们都体验了剩下的人生。”
天启眼眸中带着平淡和认真看着沈书。
她能够感受到沈书的迷茫，正如文斯所说，这个孩子太年轻了。
而她们，又太过急迫了。
事缓则圆。
虽然眼前的这个人类是他们费尽心思召唤来的，但他们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他不是一个工具。
而是一个拥有着思想和灵魂的人。
是执行所有计划的核心，若是他没有准备好，那么她宁愿继续等待下去。
说着。
天启收回手指笑了笑。
“如果哪一天，你想通了，想要去其他文明，去跟混沌争抢...哦，不。”
“是去体验一下风土人情，顺便暴揍一段混沌，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
天启就回头朝着小院的门口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沈书声音。
“或许...”
“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时候。”
天启只觉得心中一震，但随后脸上却露出了无奈的笑。
“一时的头脑一热可没办法面对混沌的。”
闻言。
沈书只是继续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我想要活下去。”
“混沌当着我长生不死的梦了。”
听闻此言，天启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向沈书平淡且坚定的眼眸。
“而且。”
“失败不可怕，畏惧失败才可怕。”
“我害怕死，也害怕失败，但我更害怕的是，当我面前没有任何的遮挡，我的底色是一个普通，畏缩的角色。”
“害怕失败，所以畏惧，但渴望成功，就会充满动力。”
说着。
他猛然握住面前的文明碎片。
“就这里。”
“就星界联盟。”
沈书的眼眸依旧深邃，但却迸发出了精光，没有了系统作为底牌，他还有着自己的实力！
如果所有东西都不可靠，那么他，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还有着他自己，他的灵魂！
他愿意，将自己压在赌桌之上！
“这就是我的第一站。”
此时的沈书依旧邋遢，但周身所迸发出来的意念和气势已经再度攀升。
天启的嘴巴微张，眼眸中带着的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惊喜。
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她百分百的确定，沈书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眸中迸发出了自信，迸发出了曾经的野心！
这个年轻人，犹如一个露出獠牙的老虎一般准备去撕咬混沌了。
随即。
天启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想说点鼓励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
“好好体验，去帮助文斯以及那些人抒发他们无数年愤怒吧。”
说着。
天启和沈书一起走出了，这个小院。
很快。
在文明碎片的指引下，沈书快速在混沌宇宙内穿行，比起刚刚进入混沌时的自己，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大量的知识，虽然没有直接转化成战力，但却也已经让沈书成长为一个老油条。
甚至。
拥有着纯粹混沌之力的沈书，要远比其他的吞噬者乃至归零者更适合在混沌世界穿行。
很快。
他就来到了一片混沌翻涌之地。
这里，就是文明碎片所指引的地方。
沈书甚至能够看到那翻涌混沌之中所蕴含一幕幕，犹如一个巨大的海市蜃楼。
当看到一闪而逝的身影时，沈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真能装啊，你年轻的时候也没我帅啊。”
说着。
沈书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