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于是，等燕丹和荆轲赶到时，李牧松气的声音过于明显，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庞煖无奈扶额，很不愿意承认，他俩是一伙的，长公子是真没说错啊，李牧真越活越回去了，可不是有童真吗？
而进入的燕丹和荆轲的脚步一顿，这是真的吗？李牧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吧？他还能和李园和睦相处了？
不得不说，由于李牧是秦朝最初立起的那根木，所以大家对他的关注很高，了解也很多。
荆轲剑都要拔出来了，被燕丹按住了手。
扶苏遗憾的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热闹可看，这才开口说道：“随便坐吧。”
看到了扶苏的表情变化，燕丹更确定了，毕竟也只有真的长公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会在他们进门的时候，露出一副“你们快打起来”的怂恿表情。
只能说，他们了解李牧，但更了解长公子。李牧不会掩饰，长公子是根本不掩饰啊！
待到两人入座，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没让他们沉吟多久，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前来。
见抵达的人都是各个郡的带队人，大家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么，所以还有一个单独针对他们的关卡吗？
“好了，人都到齐了，”扶苏的目光扫过坐满人的长桌，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那我们的一对一面谈就开始吧！”
一对一？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从扶苏身上转到蒙毅身上。
蒙毅神情不变，看他干什么，他又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公子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看到蒙毅身上溢出来的绝对服从，众人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是这样！蒙毅完全是长公子的剑，一点没变！
不过一对一，是让他们和对面的谈还是随机谈？不会是和长公子谈吧？
想着想着，大家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谁不想离长公子更近一点呢？
但平日里，争不过老一辈算了，平辈的张良和蒙毅挡的死死的，小辈里，赵佗、吴芮更是严防死守，一点机会不给他们留！
如今在演练里，总不能有人和他们抢了吧？
众人蠢蠢欲动，再互相对视的时候，就颇有些刀光剑影了。
扶苏起身，对众人招呼：“跟我走吧。”
一群人不明所以，只是乖顺的跟在扶苏后面，往二楼走去。
踏上最后一节阶梯，二楼的布局彻底映入眼帘——宽广的圆形中央空地，只有一个方形的石台矗立着，石台的上方是散发着微弱金光的圆润宝珠。四周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隔出来一间间充满了神秘与未知的房间。
或许，里面就是他们面谈的场所？
“来吧。”
扶苏已然走到了石台边，对着众人招手，“按照抵达的顺序来，把手放上去。”
李·抢先进·第一位·牧：“……”
早知道不和李园争那一时半会儿，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心里有些慌乱，但不愿意在长公子面前露怯，李牧强做镇定，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走了过去。
按照指示，缓缓将手放在了宝珠之上。
淡金色的光芒聚拢，在李牧手底下盘旋，很快，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不远处，一道房门开启了一角。
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却一下就吸引了李牧的心神。
“去吧。”
扶苏颔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牧不再犹豫，大步走了过去。在门口停下，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房门猛然闭拢，像从未开启过一样。
看懂了流程，但什么内容也没看出来的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好奇和慎重，这个面谈会是他们想象中的面谈吗？
没时间给他们去思考，按照顺序，李园、蒙毅、庞煖、燕丹、荆轲……不多时，所有人都开启了属于自己的门，一个个消失在门后，最终空地上只留下站在石台边的扶苏一人。
“面谈到底是什么？”
章台殿中，朝臣们目光中带着沉思，看着屏幕里的扶苏，好奇长公子又有什么样的奇思妙想。
然后，就看见石台后缓缓升起了一个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座椅，长公子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然后舒服的舒了口气。
“……”
好吧，确实是长公子的作风。
“你说……这个椅子长公子会拿出来卖吗……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韩非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李斯，都有些怀疑他是假的，这是李斯能说出来的话吗？
李斯淡定的回看过去，“有什么问题吗？”他这么操劳，过得舒服点怎么了？
看懂了李斯的表情，韩非顿了一下，怒从心起，他才是应该过得舒服点吧？到底谁更操劳？
“我给你也买一个，我出钱！”
李斯连忙安抚，这样好用的师弟丢了可不行，韩非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完全不知道李斯正想着，要是能买，就准备将给他的放在官署，这样他连家都不用回了，多好。
另一边，进入了小房间的李牧，感觉是走进了一团迷雾，看不清方向，只能凭着直觉谨慎的往前移动。
渐渐的，透过雾气，看到了桌椅的轮廓，桌子后面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坐着，莫名有些眼熟。
真是面谈啊，看着这样的场景，李牧微微松了口气。
或许对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淡声道：“坐。”
好熟悉的声音，这是谁啊？
李牧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想起来。拉开座椅坐下之后，两人中间的雾气渐渐淡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抬了起来，看向他：“你好，你是谁？”
“！！！”
李牧控制不住身子往后仰了一下，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问他是谁？
没错，李牧对面，坐着的还是“李牧”，不过是看上去更加成熟的李牧。
“你是谁？”
没有在意他的仪态，“李牧”重复问道。
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李牧咽了口口水，忍下心中的怪异感，努力保持着镇定回答道：“我是李牧。”
对面的“李牧”神色不变，紧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面对重复第三次的问题，李牧彻底冷静了下来，调整好心态，回看回去，这一次他从“李牧”的脸上看到了更多的他还显得不足的从容、强大和成熟。
“……我是李牧，大秦关内侯……是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