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睡梦中疼醒，瞬间慌了神，外祖母一早就会到，而她等不及要生了。
撕裂感传来，江晚晚撩开床帘，“春香，快叫产婆。”
自从进宫后，江晚晚从宣王府带来的婢女轮流守在外间，以备江晚晚随时传唤。
双生子早产的几率大，新皇的第一个子嗣，关注度极高，产婆也被早早的安排进她院子里。
春香闻言，焦急的朝门外大声呼喊，“皇贵妃要生了，快去请产婆过来。”
只是瞬间，芳华殿内灯火通明。
三位产婆披着衣裳就赶了过来，检查过江晚晚的情况，其中一人说道:“皇贵妃娘娘，第一次生产没那么快，且要痛上一阵子，老奴让人备些参汤过来，好有力气生。”
见江晚晚点点头，产婆吩咐守夜的宫女，“快去准备热水和参汤。”
另一产婆低声说道:“皇贵妃估计没这么快生，大半夜的，咱们要不要让人去禀报皇上和太后?”
微胖的产婆小声回道:“别瞎操心了，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多少双眼睛盯着芳华殿，兴许已经去禀报的路上了。”
“咱们还是伺候好皇贵妃，助她平安生产，否则……”
另外两个产婆秒懂她未尽之言，三人一边鼓励江晚晚，一边观察她的情况。
李璟第一个赶来，他抬步就要进产房，宫女婆子跪了一地，“皇上，使不得。”
“让开。”李璟厉声呵斥。
江晚晚的惨叫声从内室传来，李璟心急如焚，正要硬闯，被闻讯赶来的太后拦住。
“派人去将城阳侯夫人请来，你在外间等着，里面有哀家看着。”
李璟连忙吩咐小顺子去办，并交代他将内务府最好的药材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张德全自请替先皇守灵，太监总管的位置落在了他义子小顺子的身上，宫里人称小张总管。
小顺子急忙找人安排。
李璟自登基后，他便一直在身边伺候。
比先皇更勤政。
每日十二个时辰，平均睡不到两个时辰。不是在批折子，就是找大臣商议防洪防旱，荒地开垦之事。
后宫里，唯淑妃娘娘被传唤去御书房几次，宫人们都认为淑妃掌凤印，将来有望后位。
小顺子却不这么认为，淑妃每次来御书房都为了公事，并且骂骂咧咧离开的。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里思绪万千。皇上每日最期待的时刻，就是宫人来御书房禀报皇贵妃的状况，事无巨细，连吃了几口饭都要过问。
丽太妃慌慌张张的小跑着进来，看了一眼在正厅坐立难安的李璟，“你先回去休息吧，头一胎没那么快，眼下的青黑都藏不住了。”
李璟催促道:“母妃，你快进去看看吧。”
丽太妃进去了一会儿，很快便走了出来。
李璟立即迎上来，焦急道:“母妃，里面怎么没声音了?”
丽太妃瞪他一眼，“妇人生孩子，没几个时辰结束不了，阵痛也是一时时的，你且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太医熬制催产药。”
这个时候，李璟哪里睡得着，再过一个半时辰，他就该准备早朝了。
太后握着江晚晚的手，满眼心疼，“好孩子，含着渗片，一会儿有力气生。”
撕裂感传来，下坠感越发明显。
江晚晚知李璟就在门外，咬紧牙关没有喊出声。
太后拿着手绢替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别憋着，痛就喊出声，这样会好受许多。璟儿就在门外，让他听听你为他生孩子经受多大的罪，日后才不会负你。”
江晚晚原本痛得死去活来，听到太后的话，轻笑出声，“太后娘娘，您到底站哪一边的？”
太后一本正经道:“当然站你这一边，除了丽太妃，也只有你懂哀家的心，当初若不是你的鼓励，恐怕……”
她早就做好了自戕的打算，是江晚晚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为了让她有生的希望，甚至主动提出孩子交由她抚养，弥补她缺失的遗憾。
扪心自问，她的一双亲生儿女未必做得到这个地步。
金銮殿内。
大臣们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李璟的人影。
小太监尖声高唱，“各大臣有急事可直接禀报秦王或者裴首辅，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辅国公连忙问道:“公公，皇上因何故未早朝。”
他孙女位居四妃之位，掌凤印，关心皇帝也是人之常情。
小太监连忙行礼，“辅国公，皇贵妃昨夜发动，快要生了，皇上在皇贵妃宫里守着。”
他话音刚落，朝堂上议论纷纷。
众臣这才发现老侯爷没有来。
柳世华将城阳侯之位传给长孙柳子煜，过上了养老的生活，却被李星泽哄进兵部，协助兵部尚书整改制度。
他在兵部无职级，身为皇贵妃的外祖父，大伙儿都尊称他为老侯爷。
秦王和裴少卿对视一眼，他轻轻笑道:“朝中的事务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府去拿给大侄子的见面礼。”
裴少卿点点头，李璟登基后没多久，破格提拔了他，如今已是历朝历代最年轻的首辅大臣。
李璟不要命的忙公务，作为他一手提拔的首辅，裴少卿也不敢松懈，每日忙得似陀螺。
江晚晚的千金阁还在他手里，挣的银子全被李璟拿去修缮河堤，冶炼农具免费发放一些村子。
大笔的银钱支出，让还算宽裕的千金阁早已入不敷出。他只好命人搜罗朝臣的私密，以此卖出高价，稳住收支平衡。
如今修缮学堂又是一大笔开支，他扭头寻找李星泽的身影，毕竟郁长安替代聂府，成为南靖第一富商。
他和郁家没什么交情，可李星泽熟啊，待郁长安嫁过去，那可都成了康王府的产业。
李星泽没来得及逃，被裴少卿逮了个正着，他有些不悦道:“裴首辅，你银子不够花就问户部要，问皇上要，干嘛总想着打郁府的主意?”
裴少卿陪着笑脸，伸手搭在李星泽的肩膀上，说道:“郁家小姐过不久就要嫁去康王府，你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李星泽嫌弃的拍开裴少卿，“你没有对象所以不明白，花媳妇儿的银子丢人啊，而且我媳妇儿替晚晚打理生意，那些产业算不得她的，你去不了后宫，就直接问皇上要呗。”
裴少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皇上与你说了同样的话，用媳妇儿的嫁妆丢人。”
“哦”李星泽心虚的挠挠头，“我们老李家的都这样，又专情又惧内。”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的大外甥马上就要出生了，我这个当舅舅的得赶回去备见面礼，否则让柳家那两小子比过去了。”
裴少卿:……
“不是，你堂兄的孩子，怎么就喊你舅舅?康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