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无邪所猜想的那样,第二天早上,就陆陆续续开始有张家人抵达雨村。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偶尔也有两三个人结伴而行。
到了雨村并不冒然往村屋这边走,而是默契的坐在了农家乐庭院里用来招待客人的凳子上。
也不说话,就端端正正坐在那儿,互相打量着彼此。
——明明没人说话,又好像聊得很热闹。
杨好急急忙忙过来帮忙的时候刚冲进喜来眠,迎面就撞见这样诡异的场景,一时愣住,下意识摆出了后撤防御的步子和身姿,一边往旁边收银台瞅了瞅。
确定自己没有跑错地方。
因为杨好摆出的架势,庭院里坐着的二十几个张家人就都沉默的把视线齐齐投向了他。
见到这么一群“闷油瓶”,杨好挠挠头,强行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各位都是来给张老师庆生的吧?呵呵,张老师还要晚一点才会过来。”
说完就眼巴巴看着这群人。
结果愣是没一个人接他的话。
一时间场面就特别尴尬。
好在这时候陈国良拎着一个大号茶壶出来了,挨个儿给人倒茶。
倒完了也没说话,就瞥了拘谨的背贴着收银台杵在那儿的杨好:“去后面帮忙。”
今天要做的菜可不少,提前两天他就在后厨开始忙活了。
杨好如获大赦,赶紧一溜烟跑了。
陈国良倒完茶就准备走,临走前跟一个张家人的眼神对上,他说:“夫人的学生。”
跟自言自语一样,说完就走。
在场张家人眼神里皆有了“哦——”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小子身上既有张家训练的痕迹,身段路数又不是主学张家功夫。
听说族长夫人会内功,非常厉害,或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后裔。
悄没声儿的八卦还在持续中,杨好跑去后面,立马掏手机给凌越打电话通风报信。
不过在杨好通风报信之前,凌越就已经通过另一种极其朴实无华的途径,知道了农家乐那边的情况。
一大早,凌越才刚从洗手间里洗漱了出来,看见解雨辰在花圃边看花,正想着要不要去摘一束花放在房间里,就被站在院子外面朝这边探头探脑的隔壁大婶神秘兮兮的喊住了。
大婶端着个饭碗,早饭还没吃完,就迫不及待跑了过来,一脸热切的问凌越:“阿妹,你们家的农家乐,今天是要搞什么特殊活动吗?”
一开始凌越还没理解大婶为何这般神态。
直到大婶说:“你们家吴老板就是有心眼,怪不得那么多农家乐都搞不赢你们家的生意。这回你们是不是要搞相亲大会?听说一大早,喜来眠那边就来了一群靓仔!”
凌越:“???”
啊?是指张麒麟的族人?
凌越没回应,大婶也不在意,毕竟凌越什么脾气,她大概也知道。
更何况今天这事儿,在村里可是个大新闻!
如果她能弄到第一手八卦资料,走出去不是特有面儿?
不用凌越说话,大婶就得吧得吧说个不停,连碗里的早饭凉了也不在意。
“你们这次准备的相亲大会对外开放不?”
“一共有多少天呢?是只有靓仔还是等会儿有靓女过来?”
“要是多办两天,我娘家有个表亲的闺女,人长得又靓,还在大城市上班,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起相相亲?”
“哎,阿妹,那边站着的那位老板,要不要也顺便一块儿相一个?”
虽说是首都来的有钱老板,那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打着光棍呢。
忽然听到自己也被提及的解雨辰微微侧身转眸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点儿茫然。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和相亲这种事扯上关系吧。
……
大婶说得起劲。
凌越光听说张麒麟当初刚来村里的时候,是十里八村“丈母娘”们共同看上的女婿人选,倒是没想到他的族人也有这么火热的市场。
在大婶说着说着,都已经准备直接给她亲友圈发消息打电话招呼未婚男女过来蹭这场高质量相亲的时候,厨房里忙活早餐的胖子终于跑了出来,吆喝着说不是相亲:“人家是公司聚餐,你们这群媒婆子不要把我们的客人吓跑了!”
大婶将信将疑。
还想拉着凌越打探内部消息,转头一看,刚才还站在院子里的凌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连带着“人比花娇”的有钱老板也进了屋。
“耶?走这么快?”大婶一脸狐疑。
凌越他们一家人里,大婶也只跟凌越能心平气和的聊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胖子无邪观感特别差。
连带着对张麒麟也非常不友好。
凌越都不在了,大婶也就一撇脸,端着饭碗走了。
被大婶甩了脸子,胖子也无所谓,都习惯了,转身回厨房忙活完,又去敲无邪的房门。
顺带还念叨一句:“小哥是去跑山了吗?怎么还没出来?”
话音刚落,只穿着一条红色长裤的张麒麟臂弯里挽着大红外袍,从凌越房间出来了。
胖子默默无语的看着他,眼神还往他身上半隐半现的麒麟纹身上瞟。
张麒麟神色如常,路过的时候还抬眸,用眼神给他打了个招呼。
然后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换衣服去了。
等张麒麟的房门被关上,胖子“嘶”了一声,暗道一声乖乖,小哥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大红色的汉服都搞上了,从来没穿过红色的小哥就那么一穿,妹子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其他男人?
联想到最近张麒麟都在刷手机了,前不久还不声不响玩起了网购,胖子欣慰之余,又为天真同志担忧。
想到这里,胖子赶紧猛拍无邪房门,嘴上喊着:“天真,快起来吃早饭了!”
心里想的是:天真你丫的再睡老婆就没了!
最后无邪没喊出来,反而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齐秋被喊出来了:“别敲了,无邪昨晚上就被人敲闷棍带走了。”
胖子大惊:“什么?谁敲他闷棍了?谁把他带走了?你小子早知道怎么不早睡嘿!”
齐秋给自己勒紧了围巾,揣着手准备去洗手间洗漱:“我也刚知道,你可以找黑爷要人。”
一听是黑瞎子,胖子顿时想起昨晚上无邪一举得罪瞎子哑巴这件事,担忧的心情化作一口气。
堵在他嗓子眼儿,下不去,上不来。
这会儿凌越也从房间里收拾好出来了,胖子赶紧打报告:“妹子,天真昨晚上被黑爷敲闷棍带走了。”
凌越一点都不意外,“嗯”了一声。
就要去厨房端早饭。
胖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跟着一块儿走:“妹子,你早就知道了?”
凌越说:“昨晚上齐先生发信息了,说要检查无邪最近的训练情况。”
黑瞎子也算无邪的师父,关注一下无邪的训练情况也很正常,就像她每次回来都会检查杨好一样。
胖子却深知黑瞎子不会那么“好心”,昨晚上他家天真怕是被收拾惨了。
大半夜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个墓里,旁边还有一口棺材,无邪表示一秒梦回开棺必起尸的旧日噩梦。
好在十年归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除了一开始吓了一跳,接下来无邪处理得还算不错。
不过深知出了墓,肯定还有其他残酷的报复手段等着他,无邪很鸡贼的检查完整个墓室,又破除了几个机关后,干脆就在里面找了个干燥的角落,窝着继续睡觉。
让躲在盗洞外面蹲他的黑瞎子蹲了个寂寞。
最后不得不认命的钻下去,对无邪进行了人工驱逐,方才顺利的完成了接下来的报复计划。
两个人就这么在山里彼此折磨了一个晚上,到凌越他们都已经坐下开始吃早饭了,两人才一个“行将就木”,一个“活力四射”的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