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不知道梁弯心里都琢磨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她说晚上还有夜班,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等梁弯离开,凌越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外面走。
电话里黑瞎子说解雨辰要去故宫帮霍绣秀接待重要外宾,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花儿爷说要请我们吃涮羊肉。”
这是解雨辰之前在东京的时候就说过的。
凌越关注的是霍绣秀:“秀秀也一起吗?”
黑瞎子哼笑一声,用一种“你的小心思我已经看出来了”的坏坏的懒散的语气拉长了调子说:“是呀~所以瞎子不用问就知道小阿越会去啦~”
左边人群中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同时这阵笑声也通过手机话筒传进了耳朵。
凌越若有所觉地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举着手机笑意盈盈向她走来的某人。
黑瞎子晃了晃手机,挂断后揣进兜里,人也已经走到了凌越面前,抬手就先给了她一个熊抱。
比凌越高出一截,偏要把自己挂在凌越身上。
还撒娇似的抱着她晃了晃,这才发出满足的喟叹:“可算找到你了,再晚一点瞎子都要冻死街头了。”
凌越轻轻推了推他,没推动,“冷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这怎么能叫傻站着?”黑瞎子稍微站直了身体,双手依旧搂着凌越肩膀,不过从正面抱改成了侧身抱。
低头垂眸隔着墨镜看她:“明明是亲热的拥抱。”
脸上依旧带着压不下去的笑。
凌越见不得他这副惬意散漫的样儿,伸手按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手动掰到一边:“和解老板他们约在什么时候?哪里见面?”
脸被掰开了,黑瞎子逗趣似的“哎呀”了一声,笑了两声。
好歹终于松开了人,却是垂在身侧寻摸着牵住她的手:“约好了在故宫午门外边儿等,花儿爷陪霍当家接待贵宾,到时候我们自己去逛逛。”
其实解雨辰那边是问了之后说要派司机过来接人的,不过黑瞎子给拒了。
他还是更想和凌越单独相处,什么也不做,就牵着手在街头走一走。
难得有这么悠闲惬意的心情,也难得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凌越侧头垂眸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在他又开始犯病,走个路也要挤挤挨挨压过来的时候,熟练的稳住了自己的步伐。
牵着的手也没挣开。
感受到她的默许,黑瞎子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
在看到凌越无知无觉的袒露着脖子上他种下的痕迹,黑瞎子心情更好了,直接哼起了京城小曲儿。
不是平时那样荒腔走板的调调,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肌肤上有红痕这种事,现实生活中几乎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往暧昧方向联想。
特别是凌越这样眼神清正气质矜贵清冷的人,绝对从容坦然的态度,叫人看了也只当是她那个位置发痒,被抓出了一片红。
就像先前梁弯想的那样。
但落在解雨辰眼里,却是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人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瞥了一眼满面春风的黑瞎子,解雨辰压了压眉头,暗暗吸了一口气。
大雪过后的空气凛冽得仿佛带着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的冰刺,顺着呼吸一路钻进肺腑之中。
细细密密的刺痛也蔓延开来。
往不远处霍绣秀那边看了一眼,眨眼间解雨辰就收敛的浮躁的心绪,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招呼两人:“我们跟在后面走走,秀秀那边暂时不用我过去。”
这还是凌越第一次看见工作状态的霍绣秀,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意识到,对方已经是一个沉稳内敛,让人能够信任的合格的一家之主了。
和她平时度假休闲时的状态有很大的差别。
不知道那几位外宾是什么身份,霍绣秀在身侧做陪,另外还有一行西装革履的男女簇拥着。
凌越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有几个人是负责警戒护卫的武装人员,另外还有两三个负责讲解的。
故宫里这会儿还有其他游客,游客们自发的和外宾一群人保持着距离。
凌越他们三人则是坠在更远的后面。
分辨不清是不是不想看黑瞎子和凌越太过亲密,解雨辰直接说起他们找人画出长相的那十几个圣教信徒的调查后续。
“一共二十一张人脸肖像画,其中十三个人已经通过对比查找,锁定了本人的基础信息库。剩下的目前还没消息,不过有个情况,可能有些糟糕。”
解雨辰转头看她,发现凌越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过来。
收回视线的瞬间,接收到黑瞎子歪头看过来的目光,解雨辰只当自己接收器失灵。
反正黑瞎子戴着墨镜,没接收到递过来的眼神不是很正常吗?
“十三个人里,已经有八个人亡故,其中五个人情况和尤里类似。”解雨辰神色如常,声音和腔调一如既往的极具个人特色。
或许这和他坚持练习唱戏有关,与他平日的坐卧行走,动作姿态一样,解雨辰说话时的气息吐纳,字音收发,语气节奏,也有着细微的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凌越在初见他时就察觉到了。
之后得知他自幼学唱戏,这种特殊之处也就有了解释。
毕竟站在戏台上的人,想要让台下的人听见自己,看见自己,少不得要在声音和姿态上下苦功夫。
因着已经熟悉了他这种方式,凌越只除了极其偶尔的一闪而过的“解老板说话腔调好听”以及无邪曾多次吐槽的解老板随时随地都可以当模特拍照的想法,倒也没有分心去过多关注。
心里在思索对方说的话:“类似是指?”
献祭全家?
长时间疯狂痴迷于探索原始宗教?
资深神秘学兴趣爱好者?
行为举止出现异常古怪?
又或者死之前,接触了像村田家族那般诡异的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