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泥浆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向外涌出，妮菈的能量发出对这黑泥毫无效果，就算是使出了正经的武技，打在上面也如同泥牛入海。
她取出了一把钻石级的遗器，但是那件遗器仅仅与黑泥接触了一瞬间就有要被腐蚀的迹象。
“这到底是什么？！”
“是想象力。”
妮菈本能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一刀，然而这一刀却斩在了空处。
周殷向后退了半步，刀锋擦着她的鼻尖划了过去。她面色不善的看着妮菈，质问道：
“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你是谁？”
“他是我哥！”周殷的身形突然闪烁到了妮菈面前，提起了她的衣领，“快点，你都和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崩溃？！”
“崩溃……？什么是崩溃，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啧。”
黑泥已经蔓延至了两人的脚底。
周殷松开了抓住妮菈的手，将双手握成球状。就像是按了倒放键一样，涌动的黑泥全部聚合了起来，重新凝聚成了顾洲航的身躯，甚至连衣物也一同复原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殷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你的一个问题了，所以你现在也应该回答我一个，”周殷再次面色不善的看向了妮菈，“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
妮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没有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呢。”周殷撇了撇嘴，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地面上便凭空多出了两把椅子，“坐。”
妮菈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坐下了。从刚才这几手来看，对方的实力远在她之上，何况对方还自称是顾洲航的妹妹，那她的实力搞不好就和顾洲航是一个级别。
……吗？
“我先声明一点，我哥早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妮菈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下，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现在见到的这个只不过是用我的记忆拼凑出来的赝品，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崩溃。”
周殷苦笑了两声，但她的声音却依旧不喜不悲，“很神奇对吗？好歹是命运的碎片，这点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抱歉，我听不懂。”
如果说妮菈之前的告白给人的感觉是少看了三集，那现在周殷的话就像是少看了一季。妮菈能听得懂她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合起来之后，她就只觉得这一门全新的语言很像她学过的一门外族了。
周殷倒也预料到了这一幕，所以也耐心的解释道：“简单点说，当初命运被杀死的时候，我从它的尸体上抢下了一枚碎片，那是象征着可能性的碎片，我就是用这枚碎片的力量重新塑造了一个‘顾洲航’。”
她这么说，妮菈就能听懂一部分了。毕竟，命运的死状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不过，还有一点，妮菈怎么也想不通。
“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复活他，而是要用这种……造假的方式？”
复活，听起来像是很高大上的事情，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实际上，只要达到了某个阶层，将一个人复活的方法和杀死一个人的方法都差不多一样多。
不管怎么想，一个能抢到命运的尸体碎片的人都应该有这个渠道才是。毕竟，杀死命运的人可是……
“他不想。”
“……啊？”
周殷看向了顾洲航的脸，他此刻依旧是昏迷状态，因为周殷还没想让他醒。
但这个姿态……这个明明已经连对抗地心引力都要做不到却仍然坚持着站立的姿态，简直就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他当初说……‘复活他是对他牺牲的亵渎’。明明自己就是个最喜欢救死扶伤的滥好人，却唯独对自己的死这么严格，很好笑是吧？”
好笑吗？
可能吧，但妮菈笑不出来，因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周殷缓缓扭过了头，“他死在了我面前，但我却不知道他的死因。我试着找过所有能找的人脉，但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妮菈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凉意。
周殷说的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而不是“没有人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确定她去找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个笨蛋一直是这样……”周殷还在继续说着，比起向妮菈讲述，她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光顾着耍帅和自我感动，完全不考虑周围人的想法……他就不想一下吗，他就这么死了，那我怎么办？！”
说到这里，周殷那平稳的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要怎么向他的父母解释？我要怎么向我的父母解释？我又要怎么向我自己解释？！他一死可是什么都不担心了，结果只有留下来的人替他受罪！”
周殷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她的眼泪已经在那一天流干了。但她还是坐在那里呜咽了三分钟，妮菈就在一旁等了三分钟。
终于，她整理好了心情，重新抬起了头。
“……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妮菈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地方吗？”
“你别再刺激他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周殷站起了身，凭空出现的椅子又凭空消失，妮菈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她是五十层，体质强，一个马步就扎住了。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之前在做什么，之后再做什么就好了。当然，你要是再让他崩溃，我也只能一起把你清理掉了。他的记忆现在回溯到了你说喜欢他之前，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当然，如果你在知道了他的本质后还能够接受他，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说完，周殷一个扭身，在离开妮菈视野的同时离开了这里。
……
顾洲航感觉自己刚刚头疼了一下，好像有一瞬间走神了。
“总之，你真的没必要特意跑来……”
妮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你干什么？”
妮菈深吸了一口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