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懊恼：她怎么在实验室里睡着了！
但很快，她回想起来，是博士让她睡的，于是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着解剖台。
博士还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凝固，未曾流转……所以博士今天又是没有任何休息的一天呢。
研究所的灯光已经重新亮起了，克莱因在默默叹了口气，走到梅比乌斯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
她怕吵到博士，因此没有弄出一点声音。
“……醒了？”
一段时间后，梅比乌斯带着一丝困倦的声音响起，她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目光在屏幕上扫了扫。
“已经七点了……外面估计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吧？”
“刚好，我这些东西也算是搞定了，虽然只是个大概，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梅比乌斯转过头，目光如炬，盯着克莱因。
“克莱因，你觉得，定义崩坏，和定义人类，哪个简单一些呢？”
“崩坏……也可以被定义吗？”克莱因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
梅比乌斯闻言，沉默了一会，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克莱因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中午给博士的那些文件，上面没有做任何标记。
“看背面。”梅比乌斯说了一句。
克莱因愣了会，这才想起来资料是单面复印的。
“嗯……因为实验室里没有A4纸了，所以只好这样将就一下，不过这样也算不错，毕竟正面的第一页已经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就不会想着继续翻下去了。”
梅比乌斯笑着说道，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浅绿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在明亮的空间中却显得有些……瘆人。
“博士，这是什么……？”
克莱因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手写字体，疑惑地问道。
“嘘，别问，看就行了，看完再问你几个问题。”
梅比乌斯随意道，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抱胸，静静的注视着克莱因。
十几分钟后，克莱因的眉头越皱越紧。
“博士，你……”
“你觉得，这个计划有可行性吗？”梅比乌斯打断道，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有。”克莱因心中虽有犹豫，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本来我还想说服一下你，倒没想过你会直接认同。”梅比乌斯有些惊讶，有些欣慰。
“那你认为，「人类的文明」和「人类」，哪个重要一些呢？”
“……文明。”
克莱因沉吟良久，才回答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没有人类的文明，是否还能称为一个文明呢？
“很好。”梅比乌斯笑得越来越开心了。
“克莱因，你先走吧，今天周六，你可以和丹朱苍玄她们去小吃街里玩一玩，好好吃一顿，印象中我应该是第一次让你们休息这么久。”
“博士，我想知道……”
“快走呀，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我送你回去吗？”
梅比乌斯把资料拿了回来，揉成一团，轻轻松松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吧……博士你也要早点休息。”
“得了，你不用每天都和我这样说。”梅比乌斯摆摆手，把克莱因打发走了。
“……”
克莱因走后，梅比乌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不一会，关掉了研究所的灯。
一片黑暗中，只有纸篓被重新拾起的声音打破寂静。
“啧，我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不就是一个想了无数次又废弃了无数次的计划吗？”
梅比乌斯自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真是天真……把人类当作圣痕，将文明寄托其上，以圣痕抵抗崩坏？”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椅子被推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似乎是第一次坐椅子没坐上去，所以第二次暴躁了一些。
“算了……既然克莱因也认同，那还是留着吧，或许之后可以给那些蠢货看看。”
“嗯……花费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吧，比如……”
“圣痕计划？”
……
晚上，是黛丝多比娅扶着科斯魔离开训练室的。
从后者眼眶上的红肿不难看出，他在不久前应该又哭过一次，但具体是因为什么而哭的……就不得而知了。
凯文很早就离开了，大概是在五点多的时候，他走之前，给黛丝多比娅的任务就是看着科斯魔，一直到挥完两百剑结束。
但一直到现在，科斯魔都没能完成这个指标。
因为他的手实在是抬不起来了，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
“阿魔，我们先去找林黎姐她们吧？”
黛丝多比娅看着科斯魔这样子，眼里的同情掩盖不住，“你应该已经饿坏了吧？等会去吃点东西。”
“嗯……”
科斯魔咬着下唇，虽然很不想自己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但他确实没什么办法。
如果没有黛丝多比娅，他估计今天连训练室都走不出来了。
两人来到别墅，碰巧的是，五人此时刚好从家里出来，纷纷看着被扶着的科斯魔。
科斯魔见到这一幕，怔了怔，人都要崩溃了，原本没什么知觉的手突然就有力气了起来，挣脱开黛丝多比娅，一个人往远处跑去。
“……”
林黎懵逼的看着逐渐跑远的科斯魔，把怀里的小九抱给爱莉希雅，追了上去，很快就把他带回来了。
“科斯魔怎么又哭了？凯文又骂他了吗？”林黎疑惑地问道。
“呃，没有吧，下午阿魔就哭了两次，凯文队长都只是随便说了两句……”
“下午两次？早上也两次……也就是说他一天内哭了四次啊？”
林黎不可置信的声音很大，门口的四人一猫听的一清二楚。
科斯魔本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低着头，紧咬着牙，像是很快就要哭第五次了。
黛丝多比娅点点头，无奈的耸耸肩。
林黎咂咂嘴，也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科斯魔了，安慰道：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化悲愤为食欲。”
“……”
可能是林黎语气确实比较轻柔，科斯魔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缓缓点头。
“嗯嗯，这样才是乖孩子嘛，凯文还要训练你好几天呢，都要坚持下来才行啊。”
“……？”
科斯魔闻言，石化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