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澜嚯地一下站起身。
前两件事她自然知晓,但是第三件,沈弗寒的二弟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都不记得这个人!
“沈大人,你可真会信口开河,”她冷笑道,“但是本宫不怕,查便查,若是冤枉本宫,你以死谢罪!”
这次下毒,温若欢早已是替罪羊,查不到她头上,至于金州谢氏的事,时隔多年,还能有什么证据?
李知序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但心里的天平却在不知不觉间偏向沈弗寒。
身为大理寺少卿,他向来公正,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更不会揭发一国长公主。
而他的皇姐,似乎也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只是张扬跋扈而已。
但沈弗寒二弟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疑惑道:“沈爱卿,你所说的二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知澜也绷着脸看了过来。
她自认对沈家人够好了,就算是对他那个出身乡野的祖母也以礼相待,那个跟人私奔的沈三小姐,她亦没有指责过什么,反而颇为欣赏。
至于沈弗寒的二弟,她也只有一个模糊的病弱早亡的印象,根本就没见过!
沈弗寒将手紧握成拳,这才平静出声。
“九年前,微臣的二弟沈弗非独自外出,竟路遇劫持,沈家找了三日,这才在京郊外发现他的身影,对外宣称自缢而亡。”
李知澜冷笑道:“怎么,沈大人是想说,他的死和本宫有关?”
“找到弗非的那日,是永淳六年七月初三,”沈弗寒紧盯着她,“从初一到初三,公主府大门紧闭,长公主可还记得那几日你在做什么?”
李知澜皱眉道:“这么久远的事,本宫哪里知……”
她顿了顿,忽的想起来,确实是有这样一桩事。
她和驸马吵了架,为了气他,她让侍卫去街上物色年轻俊美的男子。
很快便找来一个,容貌身形都合她胃口,但瞧着有些病弱。
她也没管这么多,反正穿着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出身贫苦人家。
等她玩过之后给他一笔银子治病,说不定他还要感谢她。
只是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虚弱,她又舍不得这么好一副相貌,思来想去,她强行喂了药。
结果撑到第二日晚上便死了。
那时她还不像现在这样有权有势,自然是害怕的,便吩咐侍卫丢到荒郊野外去。
时隔几日也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便直接将此事忘记了。
未曾想过,那个男子竟是沈弗寒的亲弟弟!
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愈发肯定,沈弗寒一直都在刻意接近她,对她说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话,也都是在哄骗她!
“长公主可想起来了?”沈弗寒声音微颤,“有没有这一桩事?”
“本宫只是在想,为了冤枉本宫,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李知澜冷着脸开口,“本宫从未做过这种事!”
“微臣自然明白口说无凭的道理。”
沈弗寒不再与她争辩,朝着皇帝郑重行礼。
“请皇上严查!”
李知序颔首道:“朕自然是要查的,此事本该交予你,只是你在其中牵扯太深,而且还要养病,便由大理寺卿亲自来查吧。”
沈弗寒道:“是,微臣会将所有证据移交给李大人。”
“至于永祯长公主,”李知序转向李知澜,“这几日便待在公主府吧,无事不得外出。”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疑罪从无,他也不能轻易定她的罪,禁足是最好的结果。
但对于李知澜来说,已经等同于失去权势了。
她难以置信道:“皇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自然也不例外,”李知序漠然道,“皇姐若是清白,朕自然会加倍补偿你。”
他没等李知澜回话便道:“来人,送长公主回府!”
这番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浇的李知澜浑身湿冷,也浇灭了她心底燃起的怒意。
她知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反而会让皇上更加疑心。
她换上一副落寞的模样,自嘲一笑:“都说皇家无情,原本我还不信,总以为你我姐弟二人是不一样的,毕竟是同甘共苦过的。”
“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知晓我性子任性,会做出格的事,却不会越过底线,没想到终究还是离了心,抵不过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
李知澜眸中含泪,望向李知序。
“阿弟,我走了,后宫里知冷知热的人太多,我便也不嘱咐你什么了,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一直都是幼时那个护你无虞的姐姐。”
说完她便步履从容地离开,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李知序神色动容,喃喃道:“姐姐……”
沈弗寒瞥了一眼李知澜的背影,在心底冷嗤一声。
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待查明真相,这番话最多保她不死。
但他不会放过她。
眼角余光忽的瞥见温若欢朝着温嘉月的方向挪动,他顿时回过神,上前一步,挡在温嘉月面前。
温若欢愣了下,从善如流道:“姐夫,我真的是被迫的,求您救我!”
沈弗寒睥睨着她,未置一词。
她大着胆子抓住他的衣摆,还未开口,沈弗寒便冷声道:“放手。”
她吓得赶紧缩回手,惊慌道:“姐夫……”
沈弗寒道:“将温三小姐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温若欢颓败地坐在地上,又面露希冀地望向温嘉月。
“姐姐救我,姐姐,我是欢儿呀,从小便黏着你的欢儿,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自愿的!”
见她还在伪装,温嘉月厌恶道:“你觊觎姐夫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温若欢僵了下,浑身血液逆流,面色发白地望着她。
温嘉月这个贱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伪装的这么好,她不可能发现!
“姐姐,你误会我了,”温若欢急忙辩解,“肯定是哪里有误会,是不是沈弗念说的?你别听信她的谗言啊!”
“是不是谗言,我自有分辨,”温嘉月看向皇上,“皇上也是一样,可以明辨是非,不会被人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