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你说什么!”
李知澜拍案而起,怒视着贴身丫鬟珠玉。
珠玉咽了下口水,这才重复了一遍。
“探子来报,沈大人……忽然回府,正巧碰上温三小姐下、下毒……”
“贱人!”
哗啦——
李知澜狠狠地推倒桌案上的东西,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本宫都说了五日之后,她竟敢擅作主张!”
李知澜目眦欲裂,恨声问:“她有没有提到本宫的名字,有没有!”
珠玉咽了下口水,颤声道:“温三小姐说,您、您是幕后主使,如今沈大人和沈夫人已经带着温三小姐进宫了。”
“本宫可真是看错人了,”李知澜怒极反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珠玉忙问:“长公主,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那得看我这个弟弟的意思了,”李知澜淡声道,“他若是保本宫,皇位自然坐的稳稳当当,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让本宫当阶下囚……”
她冷哼一声,看向珠玉。
珠玉连忙垂下头去,生怕长公主拿她开刀。
“珠玉,这么多年,本宫对你还算不错吧?”李知澜回忆道,“你自幼便在本宫身边,吃穿用度和公主别无二致。”
“是……长公主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既然如此,本宫要你办一件事。”
李知澜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耳朵,密谋一番。
珠玉应了声是,快步往外走去。
李知澜站起身,沉思了片刻,赵公公便来了。
她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模样,依然笑靥如花。
“赵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赵公公行了礼,赔着笑脸开口:“长公主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叙。”
“本宫也有几日未见皇上了,正想进宫呢,”李知澜感叹道,“本宫和皇上还真是心有灵犀。”
赵公公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知澜轻移莲步,坐上软轿,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永祯长公主到——”
含凉殿里,众人齐齐望向殿外。
李知澜一身红衣张扬,慢条斯理地步入殿中。
她环顾四周,惊讶道:“沈大人,沈夫人?这位是……”
她看向温若欢,思索片刻才道:“温三小姐?”
李知序不动声色地问:“皇姐认得她?”
“在宴会上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李知澜笑盈盈道,“温三小姐活泼又热情,总爱往我面前凑,我不想认得也认得了。”
这话说的巧妙,将两人的结识归功于温若欢的巴结,而她是被动认识她的,所以一点都不熟。
温若欢气愤极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李知澜居然还想为自己开脱!
她扬起荷包,问:“长公主殿下可记得此物?”
李知澜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瞳孔微缩。
怪不得那日她的荷包不翼而飞了,当时她只以为掉到了什么地方,让下人去寻也无果,便没太在意,没想到竟是被温若欢拿了去!
但是,那又如何?
这就能证明她和温若欢关系匪浅了?
李知澜拧紧了眉,道:“原来本宫的荷包是被你偷了,你居然还敢拿出来!”
她倒打一耙,温若欢气愤道:“你血口喷人!这是前日你与我见面时,为了让我放心,交予我的信物!”
“与你见面?真是笑话,本宫的荷包丢了,大张旗鼓的派人寻过,尽管去查,”李知澜冷声道,“为何要污蔑本宫!”
做了二十余年的受宠公主,李知澜的气势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极为慑人。
温若欢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大脑一片空白,支吾着没说出话。
李知澜趁热打铁,继续问:“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想让本宫替你顶罪?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她的巴掌便扇了过去。
温若欢紧紧闭上眼睛,却没想到巴掌迟迟没落在自己脸上。
她睁开眼睛,便见姐夫握住了长公主的手腕,阻止了她。
温若欢顿时有些感动,就算她给温嘉月下了毒,姐夫心里也还是有她的吗?
姐夫一定知道,她是被逼的!
“沈大人,”李知澜凤眸微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弗寒松开了手,淡声道:“皇上面前,不得无礼。”
李知序闻言顿时拧紧了眉,看了李知澜一眼。
皇姐在他面前都这样放肆,目无尊卑,那么在旁人面前岂不是更加蛮横无理?
李知澜瞥了眼李知序的神色,抿唇道:“一时情急,还望皇上恕罪。”
她深吸一口气,岔开话题道:“进殿这么久了,本宫还不知道出了何事,沈大人可否与本宫讲一讲?”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弗寒也不能直接说她就是幕后主谋,凡事都要讲证据。
于是他三言两语将整件事讲完了。
李知澜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服下蚀骨散之后,需三日才会见效,根本不会吐血。
但她若是说了,便暴露了她了解蚀骨散的事实,于是转首望向太医。
“两位太医,本宫对蚀骨散知之甚少,不知可否详细讲讲?”
其中一位太医拱手道:“回禀长公主,蚀骨散产自西域……”
冗长的一段话说下来,李知澜漫不经心地听完,道:“既然三日才会见效,为何沈大人一喝便吐了血?”
两个太医也并不知晓,惭愧道:“微臣并未查出原因。”
沈弗寒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太医总会查到。但下毒一事是事实,长公主殿下问了这么多,是在为温三小姐开脱?又为何开脱?”
他步步紧逼,李知澜越听越心冷,沈弗寒竟然一点都不相信她!
难道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全都是装的吗!
装的?
李知澜有些心惊,越想越不对,怎么就这么巧,温若欢刚下毒,沈弗寒就回来了?
李知澜死死攥紧手指,若是她的猜测正确,沈弗寒又为何要这么做?
她从未得罪过他!
但是既然他不给她留情面,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李知澜仰脸看他,神色自若道:“既然此案牵扯到本宫,本宫自然要问个清楚。而且,本宫还有件事想问问沈大人。”
“微臣洗耳恭听。”
“沈大人离京三日便回来了,皇上交代的差事可办妥当了?”她一字一顿道,“擅离职守的罪责,沈大人可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