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傅辞翊上完早朝,径直随龙奕回了御书房。
“要说关于北祁之事?”
龙奕坐去御案之后,抬眸看向儿子,视线一转扫向韩公公。
韩公公会意,立时躬身出去守在书房外。
傅辞翊开口:“如今正是做好应战准备的最好时机。”他拱手一礼,“儿臣想把从凌家楼家的兵权分派给庞高卓与颜博简,此二人与将士们稍稍熟悉后,即刻奔往边境。”
龙奕沉吟片刻,沉了声:“庞家在西南拥兵自重,如今庞高卓在京城,也算个人质。颜博简为颜珹三子,此人颇为纨绔,自进了禁卫军后,似变了一个人。朕不得不怀疑颜家是否有什么阴谋……”
“父皇,此二人人品贵重,一身赤胆忠心。请父皇看在儿臣的面子上,也相信他们!”傅辞翊深深作揖。
龙奕倏然笑了:“好,朕同意。”
儿子得有自己的势力。
他愿意给机会让他培养。
“多谢父皇!”
“北祁之事,你能解决否?”
“能。”
“很好。”龙奕话锋一转,“听说你把立辉府邸给围了起来?”
“父皇不是曾经问过儿臣,难道连一个北祁女子都对付不了么?龙立辉府上有北祁女子,再加龙立辉占了我的世子之位甚久,儿臣如今对付他们,不需旁的理由罢。”
龙奕不怒反笑:“今日有人告到朕这,便是看你手段不爽。”
哪有这样直白的手段?
“无非是我那些兄弟,一看能抓我的把柄,迫不及待想要父皇责罚儿臣。”
“你不怕朕责罚?”
“儿臣无错,当然父皇想罚便罚。”
龙奕朗声大笑:“你回罢。”
待傅辞翊离开皇宫,立时有大臣进了御书房。
“皇上,睿王殿下私自将七殿下围困在府邸怕是不妥。”
“睿王的人管着几道门,不让人员进出,据说食材都是在门口推进去,审查严格,不能夹带人员。”
“是啊,皇上,七皇子妃毕竟是北祁公主,如此围困与软禁无异,传扬出去不妥。”
旁的大臣纷纷附和。
龙奕看向分别代表献王、燕王、齐王、荣王的大臣们,神色淡淡:“朕之嫡子做点什么,还要征求你们同意不成?”
此话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
皇帝何意?
睿王昨夜举措那是争夺储君之位,如此明显的目的,皇帝竟然不怪罪,相反还希望睿王多做点什么。
一时间,大臣们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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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翊出了皇宫,回到睿王府后不久,两道任命圣旨从皇宫出发,一道去往庞家,一道则去往颜家。
昨儿深夜,庞高卓与颜博简离开王府前,傅辞翊特意关照他们今日暂时待在各自府邸。
他们原想着圣旨就算快,也得下午到。
没想到圣旨到时,时辰尚早。
庞家。
内侍宣读了圣旨,笑盈盈将圣旨给了庞高卓:“恭喜征北将军,接旨罢。”
庞高卓接旨,欣喜起身致谢。
庞家众人纷纷跟着起身。
“哥,你可厉害了!”庞安梦高兴不已。
要知道征北将军可是正三品。
靳令岑含笑道喜:“恭喜大舅哥!”
一旁由丫鬟扶着的庞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迭声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几乎同时,韩公公在颜家也将圣旨宣读完毕。
老国公欣慰,将韩公公拉到一旁,轻声问:“公公能否透个底,皇上怎么突然封老夫孙儿?”
要知道颜家兵权被收回多少年了。
虽说如今回来的兵权不多,但此举是否有什么暗示?
韩公公笑道:“睿王殿下今日进宫,老奴只能说这么多。”
老国公颔了颔首,悄然塞了个红封给韩公公。
韩公公推辞一番后,还是含笑收下:“那老奴回宫复命去了。”
老国公连忙命管家送客,一转头见大孙、四孙与五孙围着三孙。
“出息了啊。”颜弘厚拍拍弟弟肩头,“安远将军,正四品。”
这小子一下从正六品的小将军升到了正四品的安远将军,让他这个空有世子名头的长兄颇为高兴……
除此之外,说不羡慕是假的。
颜博简眉梢一挑:“哪里哪里,也就这般,庞高卓的品阶估计还是比我高。”
毕竟他没官职时,庞高卓大小是个将军了。
颜骏笑着套近乎:“三哥,你也给我安排个职位呗。”
“你们以为我升了官,就不用做事了?”颜博简挺了挺背脊,“四弟五弟若想建功立业,从军便可。”视线挪向长兄,到底没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他一眼。
圣旨上并未说要他们何时离京,缘故他也知晓,毕竟昨日公孙晟才走。
而今他能不与家人细说,还是不细说为好。
妹夫心思缜密,考量得肯定都对。
都是聪明人,颜弘厚立时明白过来。
昨夜三弟归家时已然半夜,满身酒气,酒气颇为好闻。
念及此,趁家人都在恭贺三弟时,他离开了国公府,直奔睿王府。
颜弘厚到王府时,傅辞翊就在书房内,拧眉思忖。
在他面前有两张台面。
一张台面为沙盘,一张台面上铺展着天下舆图。
“妹夫。”颜弘厚在书房门口驻足。
“来了?”傅辞翊头也未抬,手中的细杆指了指大景与北祁接壤之处,“大舅哥有何见解?”
颜弘厚快步入内,一掀袍子单膝跪地:“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愿领兵前往沙场!”
傅辞翊连忙将他扶起:“如今还不到出动大舅哥的时候。”
闻言,颜弘厚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只要大舅哥肯来寻自己,说明他值得他相信,傅辞翊温声:“且看两位将军挂帅,之后应有用到大舅哥之时。”
倘若北祁问题解决后天下太平,那是最好不过之事。
就怕公孙晟的野心比他想得还大。
届时,他就得另有策略了。
颜弘厚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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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
七皇子府内。
公孙蔓得知府邸仍旧被围,府外的人马丝毫没有撤走的打算,再加从昨夜盼的消息到此刻丁点都没回信,不禁令她烦躁。
一烦躁,就抽出鞭子抽打房中物什。
噼里啪啦,瓷器碎了一地。
旁人皆不敢靠近。
唯有云圈大着胆子上前:“公主再等等,太子殿下就算赶来也要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