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在周时阅看过来的时候就想捂住自己额角的,但反应太慢了一点,还是让周时阅看到了。
他顿时就有些讪讪地说,“下官这是替百姓们排忧解难的时候被误伤的。”
“哦?这么说陈大人是位清官,好官了?”周时阅又问。
陈大人本来是想回一句“那当然了”,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太直接了,显得自己有些不狗腿。
他赶紧又对着陆昭菱拱了拱手,同时说道,“这都是因为王妃的光辉照耀,让下官找到了为官者该走的大道......”
“停。”
陆昭菱下了马车,就听到陈大人这话,她都觉得听不下去,立即就打断了他。
正准备跟他说两句,就看到了陈大人印堂发黑。
陆昭菱顿时一滞。
她都有些无语了,为什么陈大人这么衰啊?以前因为有人想要给他当妾,所以让他走霉运,但锦姐儿那事都已经处理过了啊,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陈大人呐......”
陈大人是个人精,一看到陆昭菱这神情,再听到她这语气,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就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靳元,嘴里还说着“小秀才公让让我有紧要事”,小碎步就跑到了陆昭菱面前来。
“王妃,您是不是又看到下官一脸晦气了?您给下官看看呐~”
周时阅看着陈大人那凑过来的脸,都想抬脚把他踹出去。
陆昭菱却说,“咦,陈大人走近了一瞧,虽然印堂发黑,但是头上却有几根蚕丝大小的功德之光啊。”
众人一听,神情都是各异。
王妃这话说的......
陈大人都快哭了。他就是那么一猜,没有想到,他是真的印堂发黑啊?
要只是一脸晦气好像还好点,听起来不像是有性命之忧,但这印堂发黑听起来就严重了。
是不是要命了啊?
“王妃您眼神真好~”陈大人还是下意识地先拍个马屁,“蚕丝大小的您也看得见。”
周时阅嘴角抽了抽。
真是不想打击陈德山。
他可是一身金光灿灿的,但是陈德山竟然只有几根蚕丝大小的功德之光。
“我眼神向来挺好的。”陆昭菱说,“不过由此可见,刚才陈大人说的是为了百姓排忧解难这话倒不是编出来骗人的。”
“自然不是骗人的,下官哪里敢骗王妃和王爷呢?”陈大人就差没有举手发誓了。
他骗谁都不敢骗陆昭菱。
“走吧,先进去再说,不要围在这里了。”陆昭菱说。
“是,是,王妃您走好,”陈大人在旁边跟引路官似的,只差想是要给陆昭菱开路,“到门槛了,王妃请进,要不要下官扶着您?”
周时阅伸手一拨,将他拂到了一旁。
陈大人差点儿没站稳,还好的是旁边吕颂扶了他一下。
“王爷手劲可真大,这是内劲吧?下官这么膀大肚儿圆的,竟然轻轻一拂就给下官拨开了......”
“陈大人,你要不然放轻松点?”容菁菁在旁边听了都快要受不了。
“我很轻松啊,来到槐园,就跟回了自个儿家似的,哈哈,当然,容姑娘不嫌弃才行。”
容菁菁:“......”
行吧,她服了。
陆昭菱一进来就看到了槐树下的供桌。
她目光一扫,又对靳元招了招手。
“小师弟来。”
靳元走到了她身边,“大师姐。”
陆昭菱是看到他有些红光运道,又叫了吕颂过来。
“吕师弟,你现在先给陈大人看看,看完再看看小师弟。”
吕颂明白过来,大师姐这是要给他多一些练习的经验。
“是,大师姐。”
“王妃......”
陈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昭菱说对他说,“陈大人让我师弟练练手,放心,死不了哈。”
陆昭菱都说他死不了了,陈大人只能停下了要跟过去的步伐,老老实实地让吕颂当练手对象了。
陆昭菱则是和周时阅进了大厅。
大厅那里摆了崔梨月的牌位,旁边则是放着千定星画的陆铭的那幅画,画旁边摆着紫笛。
崔梨月的牌位,是殷云庭之前帮着陆昭菱刻的。
崔梨月已经去世,但现在也已经确定她确实是大师姐的亲生母亲,就给她立了个牌位。
陆昭菱今天回门,带着周时阅拜了拜。
周时阅目光落在陆铭那幅画上。
“大师姐,王爷,家里备了甜汤,你们一人吃一碗吧,今天回门甜一甜。”容菁菁说。
她刚才就一直在看陆昭菱,看得出来,大师姐这几天在王府是过得挺不错的,明显容光焕发,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陆昭菱点了点头,“好啊。”
蒋咏妙赶紧说,“我去端来。”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陆昭菱一回头,见周时阅竟然还在看着陆铭的画,轻扯了扯他袖子。
“看这么入神吗?”陆昭菱问。
周时阅这才回过神来,指着画上一角,告诉陆昭菱,他是在看那个。
陆昭菱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那里有一人正看着陆铭。
陆铭本来就是走在鬼市的街上,千定星主要是画他,但是画里的背景,有车水马龙一般的街景,大部分就是模糊画过,点了些灯光出来。
但是街道两旁的人,还是有勾勒出小部分的。
街角那里有一个正是算稍微仔细勾勒出来的一处细节。
周时阅指出来的是,一个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摆着摊,正抬头看向陆铭的人。
那是一个老人。
白眉白须白发,一身白袍,坐在小马扎上,袍摆垂落于地。
他面前的小摊子上,也大概地勾勒了些物品,其中有一只瓶子,瓶子旁边放着一只盒子,盒子上放置着一枚玉印。
这算是画里挺细节的一处了。
之前陆昭菱也没怎么在意这些细节,她只看陆铭。
但现在被周时阅这么指出来,她顿感惊讶。
“咦?这瓶子的形状,有点儿像是戴旭送我的贺礼啊。”
因为那瓶子特别,有九莲九狮,所以器形自然是复杂的。
这画上的瓶子虽然没有画出九莲九狮来,但那大概的开形状,轮廓,是真的挺相似。
“还有那印。”周时阅提醒她。
“什么?”陆昭菱蓦地反应了过来,昨天周时阅说他要找一枚玉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