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
在跟着小姑娘跑了几圈、跳了几圈……一直到天光大亮，终于气喘吁吁停下来的陈立抖着手从袖子里摸出汗巾，搭在脸上，仰头靠在椅背上不动了。
如果不是运动之后激烈的心跳声和胸膛的起伏，乍一看就跟死了一样。
隔着一张桌子，裴青竹扶着椅子，倒是并未跟陈立一样直接瘫了，而是站在那缓口气。
抹了把脸后，甩手甩出一串水珠，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这间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房间里传出裴青竹的疑惑声：“陈立，你跟我说实话，小郡主……是不是王爷从哪里抱回来的精怪？”
陈立：“……”
裴青竹：“陈立？”
陈立缓缓抬手，摆了摆，示意对方先不要跟自己说话。
让他缓缓。
裴青竹这才定睛仔细打量自己这位同僚，这才发现，陈立居然真的累到了。
他有些惊异：“不是吧，你真不行了？”
陈立终于还是幽幽开口：“我这几年都在做文书工作。”
意思就是，他已经好几年没这么累过了。
说实话，要不是他要脸，当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小姑娘面前，不想露怯，早就不想跟着练了。
其实刚刚陈立期间也不是没想过，找理由先走一步，毕竟他是大总管，要处理什么事随口就能拉出好几件来。
但是，在轩辕靖笑吟吟的目光下，陈立想了想还是忍了。
最后还是小澜星看出陈立的体力差不多了，主动提出今天先到这里，这才被轩辕靖笑呵呵地抱走了。
陈立：“什么小郡主，这是小祖宗。”
裴青竹脑子一抽，下意识问了一句：“啊？难道是王爷祖上哪位神人转世来的？”
陈立：“……你别犯傻。”
他现在没力气跟裴青竹斗嘴。
说了几句话，到底也是曾经当将军的人，这几年也没完全荒废了功夫，只是比不得裴青竹一直坚持罢了。
陈立抬手用汗巾擦了把脸，坐起身，看向裴青竹：“我是让你把她当小祖宗供着，这不是个普通孩子，本事大着呢。”
说着，想起今日那位小祖宗拉着他们晨练，还是为了裴青竹，陈立心里还是有点酸：“你倒是运气好，才跟小姐见多少次，就让她愿意邀请你一起训练了。”
裴青竹：“我还是不太明白。”
陈立端起桌上凉了一些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起身，感觉腿有点哆嗦后，僵硬了一下。
片刻后，他才说：“现在不明白也没事，以后你就明白了。”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裴青竹倒也没拦着他，陈立作为大总管，就不可能闲着，能在这里坐一会儿休息已经很不错了。
裴青竹看了眼天色，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在陈立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说了一句：“中午咱俩一块儿吃饭？”
陈立顿了一下，背对着他摆摆手：“你要是有空就来找我。”
没空就算了。
等陈立离开后不久，裴青竹屋子里走了一圈，活动活动手腕，想着自己是去跟自己未来的属下们熟悉熟悉，还是找轩辕靖的暗卫统领聊一聊。
前者是早晚要做的事，后者……裴青竹也不清楚两年过去，这统领人选换没换人。
其实王府侍卫并非是轩辕靖王府里的主要战力，那些暗卫才是。
这并非是说侍卫实力比暗卫们差，而是因为比忠诚度，暗卫们是远超人员相对混杂的侍卫们。
同样的，裴青竹作为新上任的侍卫统领，个人实力也未必比暗卫统领差，但不管现在的暗卫统领是谁，跟裴青竹这种明面上的战力肯定是走不同路子的。
做暗卫的，首要的不是战力，而是隐蔽性。
藏都藏不住，就别说什么暗卫了。
这时，裴青竹耳朵动了动，听见外间有略有些陌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裴青竹：“进。”
两名穿着一身黑的暗卫光明正大的端着两盆不知名液体进入室内，看见室内只有裴青竹一人时，先一步进门的暗卫眉眼动了动，先与他打了一声招呼：“裴统领，不知大总管如今在何处？”
裴青竹扫了眼他手里端着的铜盆，铜盆里是看上去就很不祥的墨绿色液体，散发着草药的味道，混杂着一点微妙的臭味，整体味道不算刺鼻。
裴青竹：【有点像药浴用的东西，但是这味道跟之前接触过的都不同，这应该不是端来给我用的吧？】
裴青竹：“他说有事，先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你们这是？”
暗卫一：“这是小姐吩咐属下等为您和大总管准备的药，说是外敷，可以缓解过量运动后的酸痛。”
在他后面的那名暗卫上前一步，示意裴青竹看自己手里的盆子。
暗卫一继续解释：“属下手里的是给大总管准备的，您的是这一份，小姐说大总管身体素质比裴统领你差一点，用的剂量重些，您用这一盆就好了。”
裴青竹嘴角抽了抽：“小郡主让你们准备的？”
暗卫一：“是，裴统领放心，方大夫已经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裴青竹闻言，便以为这玩意的药方是从方大夫那里得来的。
他走到一旁坐下，冲着那名暗卫说：“行吧，让这位兄弟留下来跟我说说怎么用，你不是要寻陈立？他比我可要惨点，既然有这东西，赶紧给他送过去。”
“至于他人在哪，你们消息总比我灵通一点。”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说话的那位点点头：“那裴统领您先休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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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这个。”小澜星一手握着身边男人的一根手指，一边冲着地上分门别类摆放的药材指指点点：“一一二。”
说完，她的小鼻子动了动，四处望了望，在角落里看到一种药材，眼睛一亮。
方大夫在一旁，见此连忙道：“不可，附子有毒，不可随意……”
话没说完，就听见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对身旁男人说：“丽丽，虚，治！”
方大夫差点一个趔趄直接摔倒。
谁？
谁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