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被按倒在地,双臂被几名布库少年死死锁住,膝盖抵住他的后腰,让他动弹不得。
他挣扎了两下,忽然停下,不再反抗,只是仰起头,死死盯着康熙,眼中竟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悲愤。
“皇上!老臣冤枉!”鳌拜的声音如闷雷炸响,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康熙冷冷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鳌拜见他不语,猛地一挣,竟挣脱了半边身子,侍卫们大惊,正要再扑上去,却见他并未反抗,而是直接撕开了自己的衣襟!
“皇上!您看看!”
鳌拜的胸膛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刀箭伤痕,有些已经泛白,有些却仍泛着狰狞的紫红色,显然是近年新伤。
“这一刀,是天聪八年,老臣替太宗皇帝挡的!”他指着胸口一道从肩斜劈至肋的刀疤,声音嘶哑。
“这一箭,是顺治元年,老臣率军攻破山海关时中的!”他拍着左肩一处凹陷的箭伤。
“还有这一处……”他指着腹部一道几乎贯穿的伤痕,声音低沉,“是先帝在时,老臣率军平定姜镶叛乱,被叛军长矛所刺!”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鳌拜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康熙盯着他身上的伤疤,心中微微一震。
——这些伤痕,每一道都代表着大清的江山,每一处都浸染着血与忠诚。
鳌拜见康熙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声音也缓和下来:“皇上,老臣或许跋扈了些,可老臣对大清的忠心,天地可鉴!您若不信,老臣愿以死明志!”
他说完,竟猛地一低头,朝御阶撞去!
“拦住他!”康熙厉喝。
阿林保反应极快,一把拽住鳌拜的辫子,硬生生将他扯了回来。鳌拜踉跄两步,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悲凉。
康熙缓缓走下御阶,站在鳌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鳌拜,朕知道你的忠心。”
鳌拜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但——”康熙的声音骤然冰冷,“朕更知道,你的跋扈!”
鳌拜浑身一僵。
康熙负手而立,目光如刀:“你带刀入殿,视朕如无物;你擅调兵马,视国法如儿戏;你逼杀苏克萨哈,视朝堂如私邸!”
每说一句,鳌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朕问你——”康熙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若今日朕不拿你,明日,你是不是就要逼朕退位?!”
“皇上!”鳌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老臣绝无此心!”
“有没有此心,不重要。”康熙直起身,声音淡漠,“重要的是,你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朕这个皇帝,是你鳌拜立的,也能被你鳌拜废掉!”
鳌拜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他不是因为“忠心”与否被拿下,而是因为……他太强了!强到让皇帝寝食难安!
“皇上……”鳌拜嗓音沙哑,“老臣愿交还兵权,告老还乡……”
康熙冷笑一声:“晚了。”
他转身,不再看鳌拜,只是挥了挥手:“押下去,严加看管。”
侍卫们立刻架起鳌拜,拖向殿外。鳌拜没有挣扎,只是死死盯着康熙的背影,忽然嘶声喊道:
“皇上!您今日杀我,他日必有人效仿!权臣可杀,但人心难测啊!”
康熙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殿门轰然关闭,将鳌拜的怒吼隔绝在外。
鳌拜被擒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朝堂。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遏必隆面如土色,索尼闭目不语,其余大臣噤若寒蝉。
康熙高坐龙椅,目光扫过众人:“鳌拜大逆三十条,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无人敢言。
良久,索尼缓缓开口:“鳌拜罪证确凿,当诛。”
遏必隆浑身一抖,连忙附和:“臣附议。”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下旨,忽然——
“皇上!臣有本奏!”
一名御史站了出来。
康熙眯起眼睛:“讲。”
“鳌拜虽有罪,但毕竟功在社稷,若直接处死,恐寒了功臣之心……”
康熙冷笑:“那依你之见?”
“不如……削爵圈禁,以示天恩。”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康熙盯着这名御史,忽然笑了:“爱卿倒是心善。”
御史额头渗出冷汗,不敢抬头。
“可惜——”康熙的声音骤然转冷,“朕今日要立的,不是‘仁君’之名,而是‘天子之威’!”
他猛地一拍御案:“鳌拜,赐自尽!其党羽,一律革职查办!”
满朝哗然!
阴暗的死牢内,鳌拜盘膝而坐,面前摆着一杯鸩酒。
牢门打开,康熙缓步走入。
鳌拜抬头,冷笑:“皇上亲自来送老臣?”
康熙没有回答,只是挥退左右,牢内只剩他们二人。
“鳌拜,你可知朕为何非要杀你?”
鳌拜嗤笑:“因为老臣功高震主。”
康熙摇头:“因为你不懂‘为臣之道’。”
鳌拜一怔。
“你若真忠心,就该知道——臣子再强,也不能让皇帝感到威胁。”康熙淡淡道,“你错就错在,让朕觉得……你随时能废了朕。”
鳌拜沉默良久,忽然大笑:“好!好一个帝王心术!老臣服了!”
他端起鸩酒,一饮而尽。
酒盏落地,鳌拜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却仍死死盯着康熙:“皇上……老臣在地下……等着看您……如何驾驭这满朝……虎狼……”
话音未落,一代枭雄,轰然倒地。
康熙静静看了片刻,转身离去。
牢门外,朝阳初升,照亮了紫禁城的金瓦。
少年天子的声音随风飘散:
“朕,不需要驾驭虎狼。”
“朕,要做那只最强的龙。”
康熙立下了豪言壮语。
自从除了鳌拜之后,他彻底获得了权利,整个人迅速的膨胀起来。
清风吹过紫禁城,拂到他还带着绒毛的脸上,康熙无比的骄傲。
就在这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日,当康熙回到寝宫,周围的环境却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护驾!护驾!”
康熙惊慌失措的大喊,明明已经除了鳌拜,自己的人生将走向远超太祖太宗的功绩时,怎会出现这番异状。
他大喊着,却得不到回应。
冷静下来的康熙观察四周情况,这是在一处简单的小院当中,就在他还在犹豫是否要上前敲门的时候,一名侍女已经走了出来,被他的声音所惊扰。
康熙眼中流露出一抹垂涎之色,很快,他被带到客厅,来到姜饼面前。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注视着这个奇形怪状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