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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摸了摸韩澈的头发,又看向钟离月珞二人,张了张嘴。

声音空灵,透着浓浓的悲伤:“求你们,别让阿澈死。”

她的身形虽然没有消散,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只剩最后一口气。

韩澈痛彻心扉,眼泪就包在眼眶里,一滴也没有落下,手紧紧的扣着冰棺。

指节泛白,随后指尖都磨出血来,与那冰棺粘连在一起。

喉结上下滑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阿澈,去看一眼太阳吧,你为了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阳光。”

“就当我求你。好不好,嗯?”声音越来越衰弱。

钟离月珞的手紧紧攥住阎若玉的手。

果然她的血液只能短暂的唤起莹雪的心神,也改变不了她即将神形俱灭的事实。

韩澈突然扑通跪在二人面前,手指抠进雪里。

“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可以……可以不让她死嘛……”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瞬间凝成冰花。

生死面前,谁也改变不了,若真的可以,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嘛。

阎若玉说道:“韩公子,我们也无能为力。”

钟离月珞说:“你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莹雪的心愿。”

“趁她还活着,有些话该说就说,到时候徒留遗憾。”

她又没有通天的本事,只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

莹雪强撑着身体,露着苍白的脸庞看着他。

韩澈也知道,他早就知道……

他指尖轻触她的脸,手上泛白的法力萦绕在她身边。

这是在给她吊命,他声音柔和:“莹雪,走吧,看太阳。”

随后,韩澈的声音就在他们二人脑海中响起。

“如果我死了,能麻烦二位将我和莹雪葬在此处吗。”

原来他也没打算活,钟离月珞咬咬嘴唇,点点头。

虽然莹雪想他活,但那是韩澈的选择,他们尊重。

莹雪勾着韩澈的脖子,韩澈把她从冰棺里面抱出来,脸上满是柔情蜜意,没有带丝毫悲伤的情绪。

随后,他嘴里哼着小调,是来时他们听过的那种笛声,原来从他的嘴里就可以哼出来。

钟离叶落拿出血笛附和了一段,也算是变相为莹雪吊一会命.

跟着他们两人往出去走,很快就走到寒石湖外围。

薄雾已经渐渐消散,钟离月珞也没有管妙卿的死活,而是四人一起乘上船,往河面上去。

要想见太阳,先出了这个范围,法力催驶着船只快速移动。

莹雪坐在那小舟前头,身似飞燕,背后透明散发着流光的翅膀,微微煽动。

站在烟波上,真美。

她缓缓抛动衣袖,那一颦一转,袅袅娜娜。

钟离月珞只是闭着眼睛,笛声婉转悠扬,又带着无尽的凄凉。

她不敢看,因为莹雪轻踮的脚尖已经在慢慢消散。

但韩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意,他们之间的对视,让人触之动容。

小舟慢慢停在河心中央,已经出了寒石湖的庇护范围。

莹雪捧着寒澈的脸庞:“阿澈,你别看我,你看看这世界多美。”

“世界再美又如何,我只想看你。”

他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十分的眷恋用脸颊蹭了蹭,已经感觉不到温度。

下半身的裙摆也已经变成光点,散在空气当中。

他喉结上下蠕动,喃喃:“别走……”

天空的云层破开,一束阳光打在莹雪的身上。

她的翅膀也渐渐散成碎片飘洒在空中,韩澈手指抓了抓,他什么都没抓住。

“阿澈,你看我跳舞好看吗?”

“阿澈,你看我,我的眼里只有你啊。”

“阿澈,你别看我,你看看太阳。”

一句一句阿澈回荡在他耳际,他抱了抱空气,什么也没有留下。

钟离月珞拉着阎若玉看着那空中散发的亮光,仿佛还能看到莹雪的笑脸。

她真的好美,韩澈跪在那里,有无尽的苦楚,眼睛通红,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手中紧紧抓着一块翅膀碎片,随后就看见他在空中写着什么。

那是用自己毕生的法力,外加心血引炼的符咒。

他这是要以命祭天,强扭天道恐遭反噬,阎若玉拉着钟离月珞,怕她去干涉。

“我以身法为祭,愿来生化蜉,她作蝣,生于朝,死于夕,但永世不离。”

天上掉下了无数道闪电,将他笼罩其中,明明铺天盖地而来,却未伤到钟离月珞与阎若玉分毫。

不过一会儿,只留下两个白色的虫壳,钟离月珞被深深的震撼住。

钟离月珞的手颤抖的去把那两个虫壳捡起来。

看了一眼阎若玉,他们答应过韩澈 ,如果他们死了,就将他们送回冰棺。

好不容易出来,现在又得回去,阎若玉还有些犹豫。

但最后还是带着钟离月珞回去。

寒石湖失去韩澈法力的笼罩,寒雾消散,再看这四周的环境风貌,实则是块风水宝地。

而且里面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竟然长驱直入,就找到了那两口冰棺。

把那两个虫壳放到棺材里面,封上盖子的时候,她还滴了两滴血在里面。

阎若玉看着:“公主,若他们是坏人呢?你还是太善良了。”

“有时候人就容易感情用事,这才是人啊,希望韩澈他们可以修成正果吧。”

她站起来,眼睛蒙上一层氤氲,说不上的悲伤,眼睛里又有一丝浅淡的温柔。

她两步上前环住阎若玉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当中。

阎若玉能感受到钟离月珞身上强烈的情绪。

他手不知该该放在何处,最后轻拍她的背。

过一会他感觉胸膛被液体浸湿,她在哭,他摸摸她的头发:“公主?”

她抬头,泪眼婆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莹雪他们两人的事迹是感人,也不至于让她哭成这样。

她眼眶红着,大滴大滴的泪珠还在滚落。

阎若玉真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女人哭,也从未见过她哭。

手慌乱给她把眼泪擦干净。

他看进她的双眼,又有种初见时刻,那仿佛穿越万年的熟悉感。

她为何要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他,她心疼?可她为什么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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