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田馨也没再啰嗦，直接开了口:“哥，厂里最近再跟刘鑫他爸的厂子谈合作，他们想用咱们厂的石料作为原料，需要长期供应。这对咱们厂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订单。但是现在……出了点问题！”
“啥问题？”张帅问。
“这笔订单去年本来就应该签了，但是中间因为一些事儿闹了误会，就没签上。”
田馨停顿下来，看了一眼李百万。
李百万低着头，脸色阴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见田馨看他，又马上朝两人笑笑:“你继续说！”
田馨转过头，又接着说:“今年厂里主动找了他们，想挽回这笔生意。但是他们来了之后，提了个……挺无语的要求。
这个要求厂里目前没法答应他，所以就想从中斡旋一下，看能不能有转机！”
“哦！”张帅听的云里雾里，他蹙着眉，疑惑道:“那这跟刘鑫有什么关系？”
“说来也巧，这次来厂里的谈合作的，就是他！”
“他不是在古城那个厂子吗？咋跑这儿来了？”张帅有点懵。
“这边的厂是他爸开的。他这次是替他爸过来谈。”
“哦，他跑来签合同。却提了个让人无法答应的条件为难厂长，导致这个合同没签成，是不是？”
“对，是这样。”田馨笑着看他:“有长进，书没白看！”
“拉倒吧，这跟看书有什么关系？”张帅笑着自嘲:“说起来，我跟这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他什么性子，那一架打完我就知道了！这事儿还真是符合他做事儿的风格，都已经当上厂长了，还那么记仇。”
张帅想起和刘鑫的几次见面，这个名字，已经快被他淡忘了，没想到还能有交集。
“这人表面看着挺厉害，实际上怂的一批！不过倒是挺仗义的。出事儿前，我问他借了5000块钱，他二话没说就转账了，我还没给他还呢！”
张帅嘴比脑子快，话赶话突然提到了借钱的事儿，田馨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你还问他借过钱？什么时候？为什么借钱？是替你爸还债吗？那五万块钱？”
“你都知道了？”张帅心虚的躲开田馨看他的眼神，心里慌得要死。
“嗯！”田馨点了点头:“上次查案，我看到了那张欠条！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如果她一早知道，这些事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张帅见她脸色不好，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都过去了，这钱我妈已经替他还给林海了！不提了！”
“可……”
“好啦！”张帅笑道:“说正事儿吧，你说了半天，还没说让我做什么呢？”
“……”田馨叹了口气。
“说吧！”
“好吧！”田馨轻舒了口气，正色道:“哥，以你对刘鑫的了解，你觉得他这次为难我们，是真的不想合作，还是有意刁难？”
“嗯……”张帅想了想:“我其实跟他也没见过几次，谈不上有多熟，谈生意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但这个人爱记仇，我估计，这次来厂里他就是单纯想出口恶气。
至于你们说的合同能不能签，我觉着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但前提是，得先让他把气消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要他消气，就得答应他的条件。这不是暂时没法答应吗？”田馨无奈摊手。
“那他提了什么条件？是让把得罪他爸那人找出来让他羞辱一番？”张帅笑着问。
“那倒不是，但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意思！”田馨说。
“切——”张帅冷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连这整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不过我有点好奇，到底谁得罪了他？”
他瞅了瞅对面两人:“该不会是哪个领导吧？”
“……”
“……”
“都不说话，八成是了！”张帅揉了揉鼻子:“那是王科长？还是张科长？这俩脾气爆！”
“都不是！”田馨摇了摇头:“你就别猜了，不管是哪个科长，厂里都不会答应他这种无理要求的。
这种事一旦开了先例，别的客户会怎么想。上行下效，员工们又会怎么看厂长，要真为了合同迎合他，那就后患无穷了，后面会带来一堆麻烦！”
“既然这样，那我又能做什么呢？”张帅看了看自己:“我现在这样？就算是想打他一顿，逼着他改主意，可能都有点费劲儿，哈哈哈……”
“啧，你怎么还是这样，除了打架，脑子里就没别的了？”田馨一听他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刚怎么跟你说的？又忘了？你这样去铜城……”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张帅伸手朝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别上火，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们放心！”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李百万听到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刚才田馨跟张帅解释，他在旁边没说一句话，一直在观察张帅对这件事儿的看法。
虽说张帅在厂里表现不错，但这人在他印象里也挺混的，之前在厂里也闹出了不少事儿。只不过都是些小事，不值得追究，他也没在意。
但这次事关合同，必须要谨慎。要是张帅和刘鑫说不好，万一再闹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帅大概也听出来了李百万话里的意思，但他没想太多。这事儿能找到他头上，无非就是舍个脸皮的事儿，能费多大劲儿？
“嗐，我能有什么想法！”张帅说:“承蒙厂长看的起，有事儿还能想到我！但我也是个半吊子，谈生意的事儿我是一点不懂。跟刘鑫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李百万脸色突然一沉:这是什么意思？他转头看了一眼田馨，见她也是眉头紧锁。
张帅没注意到两人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话还没说完。
就在两人都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来了个“但是”。
“但是——”他说:“这事儿既然到我这儿了，那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至于我怎么说，怎么做，那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得先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后面的事，我到时候看着说。”
“行，张帅！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百万马上应声:“这事儿你尽力就好，不用有任何压力。不行了我再想办法！至于你说的刘鑫记不记得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他不但记得，还很敬重你，那天一进厂里就打听你的消息。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想着来找你去跟他谈。”
“是吗？我看他也就是客气客气，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能有多好的交情！”张帅自嘲道。
“这你倒是想多了，我看不见得！”田馨说:“你知道他叫我什么吗？”
“叫你什么？”
“他叫我姐！你敢信？我就见过他一回，那天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开口就叫我的名字，问我你在哪儿？”
“啥？”张帅笑道:“他叫你姐？他比你大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我跟着大哥叫，大哥叫你老大，我叫你一句姐不过分！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哈……”张帅笑的发抖:“这人有病吧！”
“所以，我觉得哥你要是肯跟他攀攀关系，这事儿说不定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