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却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发深沉内敛。
表面看去，甚至灵力波动都因气血的极度内缩而显得有些黯淡。
可一旦他握紧拳头，皮肤下隐约传来的，却是沉闷轰鸣。
系统提示的炁与道源，依旧在不断积累。
但他此刻的心神，已全然系于体内那方逐渐走向圆满的“气血烘炉”。
他知道，当百分百圆满的那一刻来临，武宗之门洞开之时，必将石破天惊。
余枫深吸一口带着腥咸与铁锈味的空气，目光投向更深邃的海域。
那里，有更强大的海兽，有更磅礴的气血。
也有一条，通往武道新境界的...血罡之路。
以东海为炉，以万兽为柴，砥砺气血，求圆满之境。
...
十二月十五，清云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冬雪之中，寒意渐深。
哪怕不断有灵网消息传来，秦充也不由得升起深深忧虑。
这一日，熟悉的身影出现。
穿过传送门，片刻后飞至龙脊阁前的广场。正是自东海归来的余枫。
周身气息内敛到极致，几乎感知不到丝毫灵力波动，仿佛一个寻常的旅人。
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积雪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实，留下清晰无比的脚印，久久不散。
皮肤之下，隐隐透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
血液流动间不再有声响，反而给人一种沉重如汞、不动如山的奇异感觉。
气血凝练度：99.9%！
只差那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百分之零点一。
这临门一脚，却宛如天堑。
他尝试了数次，皆感觉差了一丝契机，一丝圆满无瑕的韵味。
强行突破，或许能成，却可能留下瑕疵，非他所愿。
径直来到鹤羽子清修的静室外。
无需通传，门扉无声开启。
鹤羽子盘坐于蒲团之上，目光落在余枫身上，微微一凝，随即露出一丝讶然。
“气血盈满，内蕴神华，几近圆融。”
“你这段时间的苦修，成效斐然。。
鹤羽子一眼便看穿了余枫的状态。
“只差那最后的点睛之笔了。”
“师尊明鉴。”
“弟子确已感瓶颈，气血凝练至九成九，却难以圆满，仿佛缺了一味药引，或是一点灵机，特来请教师尊。”
余枫躬身行礼。
鹤羽子示意他坐下，沉吟片刻解释起来。
“气血之道，刚猛暴烈，讲究的是一往无前，极致压缩。然物极必反，刚不可久。”
“你如今气血已凝练到极致，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
“需一念放松，引而不发，方能于刹那间捕捉到那由极致静中诞生的极致动。”
“如此，刚柔并济，阴阳相生，方可圆满。”
他顿了顿，指尖凝聚一点微光，轻轻一点余枫眉心。
一股清凉的意念流入余枫识海，是一种关于势、变、临界的感悟。
是关于如何掌控那极致力量微妙平衡的窍门。
余枫如醍醐灌顶，瞬间明悟了自己欠缺的是什么。
一直都在拼命压缩，追求极致的紧，却忘了需要那一丝柔。
还不知，师尊的武道境界到了哪里。
平日间，师尊展露的都是仙道五阶的力量。
这么看来，老人家气血也充盈得离谱。
心中困惑既解，另一个问题又浮上心头。
“师尊，武道修行，锤炼气血，突破极限，与仙道吸纳灵气、感悟法则似乎截然不同。”
“为何会有如此迥异的道路？武道...究竟源于何处？”
这也是，困扰了余枫许久的问题。
武道与仙道。
仙道，似乎才是天地的宠儿。
天地间有灵气，所以人族修仙道。
魔界中有魔物，于是沦为魔物。
那么，武道呢？
不需灵山托举，只需明悟武道之途便可前进。
但又实力不强，目前在诸天万界沦为了仙道的陪衬。
虽说如此，丧尸、异兽的晶核，却可觉醒武道...这又是为何？
如此观之，武道更像是仓促制定的一套计划，填补末法界域无法抵御末世的问题。
鹤羽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思索，缓缓摇头。
“此事，便是为师亦不甚了了。”
“古籍记载模糊，有传说武道乃上古某位惊才绝艳的先贤，见众生修仙无门，或因灵气匮乏，或因资质所限，故而另辟蹊径。”
“不借外天地灵气，专修内自身气血，挖掘人体秘藏，以求以力证道。”
“或许，可视其为仙道的一种变异分支，一条更注重肉身本身的道路。”
他看向余枫，目光变得深远、
“诸天万界，广袤无边，修行体系何其繁多。仙、武、神、魔、妖、鬼...”
“乃至一些依托外物科技的文明，皆有其道。”
“甚至有传说，在那至高之处，万道最终将归于一。”
“亦有绝世天才，试图熔万法于一炉，走出独一无二的‘归一之路’。”
万道归一，归一之路？
万道？
什么神人会修炼万种道则？
就是有心，也做不到吧。
尊者寿万载，难不成一年领悟一条道则？
觉醒无回剑道之后，自己花了这么久时间，才堪堪寻找到武道。
一年入一道，真是神人了。
或许诸天万界，有系统的，不止自己一人。
“归一之路？”余枫心神微震。
“不错。”鹤羽子颔首。
“纳百家之长，融汇贯通，超越体系界限，自成一道。”
“然此法艰难无比，每一步都需自行探索，险阻重重，晋升更是难上加难。”
“古往今来，成功者寥寥无几，大多湮灭于道途之中。”
道则跃升，凝聚神格，便是成神之路。
但归一之路...算了，太远了。
余枫沉默不语，心中却翻起波澜。
道士系统，包罗万象，山医命相卜皆有涉猎，如今又精修武道...
这是否冥冥中，暗合了某种“归一”的趋势？
这个念头太过遥远，当下最重要的，是突破武宗之境。
将杂念压下，目光恢复清明与坚定。
“弟子明了，多谢师尊解惑，弟子欲即刻闭关，冲击武宗之境！”
“静室已为你备好，无人会打扰。”
“记住，把握那刚柔之变，静动之机。”
静室石门缓缓落下，隔绝内外。
余枫盘膝坐于中央，缓缓闭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