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小丘郡这座中型移动城市浸染。outcast 站在城外高地,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悬浮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混杂着远处农田里作物随风摇曳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纺织染料交织的古怪气息。城市外壳布满锈迹,农田模块像是随意拼凑的补丁,纺织厂的烟囱正吐着灰扑扑的烟,在空中缓缓散开。
“中型移动城市,距离伦蒂尼姆不远不近,以农业与轻工业为支柱产业,与周围各郡的联系并不紧密——”
outcast 摩挲着战术目镜,目镜上的数据不断跳动,城墙防御系统老旧得如同博物馆里的展品。
“和情报里描绘的完全一致。”
话音刚落,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蜂鸣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outcast!你是不是到小丘郡了?”
煌的声音裹挟着刺耳的电流杂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outcast 扯下面罩,露出冷峻的面容,喉结在阴影中上下滚动。
“刚到一分钟。说吧,你在我哪件装备里藏了追踪器?”
“整整十几次!从你进入荒地开始,我每隔半小时就呼叫一次!”
通讯器里传来拍桌子的闷响,煌的语气满是无奈。
“misery 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催得我都快神经衰弱了!要我说,他不放心我就算了,连你出任务都这么操心,他怎么还没有多长几条皱纹啊?!”
“我在荒地赶路,荒地的电磁干扰能让信号塔变成废铁。”
outcast 侧身躲开远处巡逻机甲的探照灯,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声响。
“要是 misery 不这么忧心忡忡,那才不正常。”
“可不是嘛!” 煌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
“上次我去切城执行任务,他往我背包塞了一堆医疗包和应急信标,感觉我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去郊游露营。他真该找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别整天提心吊胆的。”
outcast 望着城市边缘吱呀转动的风车,金属叶片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与煌同款的应急信标,轻声说道。
“他要是变了,就不是我们认识的 misery 了。说回正题,你对这座城市怎么看?”
“太平凡了。”
煌的语气变得严肃。
“这种规模的城市,在维多利亚一抓一大把,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再耀眼的太阳,也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outcast 打断她,目光落在城墙上斑驳剥落的贵族纹章上,那些曾经华丽的图案如今只剩残缺的痕迹。
“别忘了,小丘郡现在没有归属任何大贵族。德拉蒙德家族和温彻斯特家族都曾表现出兴趣,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通讯器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煌倒吸冷气的声音。
“难道是因为这里根本无利可图?”
“或许恰恰是因为它的普通。”
outcast 拇指轻触战术目镜,黑暗中蓝光闪烁,数据流在眼前流淌。
“就像平静的湖面下,往往藏着汹涌的暗流。对罗德岛来说,这里或许就是揭开迷雾的关键入口。”
突然,通讯器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杂音,仿佛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要是撑不住就吱一声,我刚启动去康纳郡的运输车,这会儿拐个弯还来得及。”
煌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引擎的轰鸣声,还夹杂着金属零件碰撞的叮当声,仿佛她正一边说话一边调试武器。
outcast 背靠着斑驳的城墙,城墙砖缝里渗出的黏液在他战甲上留下深色痕迹。他慢悠悠地擦拭着战术目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那边才是硬仗,感染者安置工作可比我这差事棘手多了。我估计啊,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办事处里喝着温吞的茶,和那些官僚扯皮。”
“少来!”
煌突然提高音量,震得通讯器嗡嗡直响。
“上次龙门市区混战,是谁在枪林弹雨里闪转腾挪,把整合运动打得屁滚尿流?现在跟我装清闲?风暴眼都要来了,你会老老实实喝茶?鬼才信!”
outcast 仰头望向铅云低垂的天空,几只机械乌鸦扑棱着铁翅掠过,尖锐的鸣叫刺破沉闷的空气。他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怅惘。
“真怀念在罗德岛甲板晒太阳的日子,那才叫退休生活啊。”
“这话留着哄 misery 去吧!”
煌嗤笑一声,背景音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嚓声。
“行了,赶紧把活儿解决,别让那群萨科塔新兵眼巴巴等着。对了,你那群徒弟还等着你教射击课呢!”
“他们也该学会自己琢磨了,总不能一直手把手教。”
outcast 摩挲着腰间的鸢尾花徽章,那是某次任务的纪念品,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
“差点忘了,misery 非让我念叨你几句。”
煌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
“注意安全,别硬扛,活着回来。虽然我知道你强得很,但他不念叨几句不安心。”
outcast 的目光扫过远处纺织厂突然亮起的红色警示灯,空气中似乎有电流在滋滋作响。他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瞳孔微微收缩。
“没有危险的任务,多没意思。小丘郡,看来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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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 A.m. 天气\/阴
维多利亚小丘郡驻军营地审讯室,走廊
阴云如厚重的铅块压在维多利亚小丘郡驻军营地的上空,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审讯室走廊弥漫着陈旧的霉味与消毒水的刺鼻气息,头顶的白炽灯管时不时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在墙面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风笛百无聊赖地踢着墙角的碎石,战术靴在金属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队长,这地方闷得像罐头。”
她扯了扯领口的制服,露出颈侧几处未消的擦伤。
“呼吸都快不顺畅了。”
号角双臂抱胸靠在墙上,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利剑。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去年仓库城的连环爆炸案,你被困在通风管道时也这么抱怨过。还有去年在仓库城讯问连环爆炸案嫌疑人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那种狭窄的地方,正常人都待不下去!再来多少次也不习惯啊。”
风笛直起身子,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要不叫大提琴来?她往审讯室一站,两米高的个头,往那儿一杵,嫌疑人腿都得吓软。”
“你上次徒手砸穿铁桌的气势也不差。”
号角唇角微扬,目光扫过风笛腰间还沾着泥渍的军刀。
“挟持儿童还侮辱受害者家属,换谁都压不住火。”
风笛挠了挠头,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当时确实没忍住...... 不过队长你也够狠,把那家伙脖子上的禁锢装置都捏变形了,他当场就尿裤子,全撂了。这审讯,还得是你厉害!”
“只是常规审讯手段。”
号角整理了下肩章上的徽章,金属棱角在灯光下闪过冷冽的光。
“我可没这本事,讯问学理论课差点挂科,作业都是抄的......”
风笛吐了吐舌头,突然想起什么,踮脚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挂钟。
“队长,都快七点了,怎么还没人来带我们?那个上尉明明说准时开始审讯的。”
号角抬手再次确认时间,腕间的机械表发出清脆的齿轮转动声。
“还有四分钟。”
她的声音沉稳如钟,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走廊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在墙面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维多利亚士兵出现在视野中,他军装肩章上的鸢尾花纹章布满灰尘,步枪握把处还缠着几道磨损的布条。
号角微微挺直脊背,金属护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目光如炬地看向士兵。
“这里七点是不是安排了一场审讯?”
士兵紧了紧手中的步枪,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发虚。
“我不清楚。”
号角上前半步,语气愈发冰冷。
“昨天下午,有个当地男性因涉嫌走私非法源石制品被捕,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士兵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撞上一旁的消防栓,发出 “哐当” 一声。
风笛饶有兴致地歪着头,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调侃道。
“这位兄弟,翻来覆去就这一句,是把‘不知道’当口头禅了?”
号角抬手示意风笛噤声,眼神锐利地盯着士兵躲闪的双眼,忽然轻笑一声,话语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看来小丘郡的时间,和伦蒂尼姆不太一样啊。”
“啊?时间还能不一样?”
风笛凑过来,战术目镜闪烁的蓝光映在士兵涨红的脸上。
号角摩挲着指挥杖上的鹰首装饰,拖长语调说道。
“至少对那位凯利上尉来说,约定的时间,怕是得往后推推。”
风笛瞬间反应过来,爽朗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那咱们也别干等着了 ——”
她突然凑近士兵,眨了眨眼。
“兄弟,需不需要帮忙校准下时间?”
士兵脸色骤变,猛地转身,踏着慌乱的脚步声匆匆离去。号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尖轻敲着墙上锈迹斑斑的挂钟,钟面的灰尘簌簌掉落。
“走吧,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喝杯茶。有些人的嘴,比保险柜还难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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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自小就拥有绝佳音乐天赋的远亲。与其他人的期待完全相反,她凭恃才能走上了混乱的道路。幸运的是,她似乎十分厌恶我,因为我既看不见她描绘的幻觉,也不知道情感对人有什么意义。
——送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