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向前走。
......
干员们,喷雾准备!清除当前空间内的粉尘!
......
我应该向前走。
......
退后!变异已经达到极限了,不准再对个体施加更多压力!
......
有人在说话 有人在唱歌。
......
所有的梦境都沉进湖底?
......
生命很重要
很重要朋友们失去了生命 他们就离我而去
他们停下 不会再向前走了
......
“......如果你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去追随什么......”
......
mon3tr!照射点,准备!
......
我该去哪里?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但是去哪里都会被打的被打很痛 打别人 别人就很痛
不想再痛下去了 但是 现在好痛
......
这样就可以了吗?!感染者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吗!
......
不行 还是得向前走了 他们在担心 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
就连时间也在此冻结?
......
我知道 他们讨厌我 但是 他们是因为我做错了 讨厌我
我不想再做错
......
医疗干员,照看好dr.曦!
......
好暗啊 会走到哪里去呢?
......
所有人照我说的去做!
......
“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也不想被别人伤害。这两件事,我都不想。”
......
这是梦吧?
所有人都静静地呆着 笑着的梦
梦该醒了 梦总要醒的 如果梦没有醒 就只是停在原地
该向前走了
......
关闭舱口!处理掉所有子体感染源,快!
......
走吧 走吧
还是不要回头了
我想 我想到了
应该告诉他们这件事
对 应该告诉他们
活着很好 活着很宝贵 活着很痛 但也有朋友 也走过了很长的路
我想起来了
我也得告诉他们
活着很好
走吧
再见了 家 再见了 为我唱歌的人 再见了 姐姐 再见 萨沙
再见了 朋友
凯尔希的手指划过控制面板,石棺低沉的轰鸣声随之消失。
那只差点将世界拖入深渊的银白色生物,此刻却温顺得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滑入石棺。石棺闭合的瞬间,发出齿轮咬合的沉闷声响,仿佛巨兽合上了獠牙毕露的血盆大口,将所有惊心动魄的战斗都锁进了黑暗。
“真的... 结束了吗...”
博士呢喃着,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着手中的影,刚注射的康复剂还在血管里灼烧,让她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摇晃。
凯尔希拖着沾满晶尘的作战靴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锈蚀的铁板上。
她扯下面罩,露出被勒出深痕的脸庞,眼底的血丝如同蛛网。
“我们阻止了一场突发性的灾难。”
她敲了敲战术终端,蓝光映出核心城能量读数断崖式下跌的曲线。
“......我们已经履行了职责,完成了任务。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失去了它的能量来源。我可以保证在数年内,这个设施不会再被重新启动。
接下来的这几个小时中,核心城将只能依靠已储存的能量来驱动引擎运转,一旦储能耗尽,整座城市就形同废铁。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只是,想要让它在撞上龙门前彻底停下,也还是要利用核心城的紧急制动阀。”
“所以剩下的就是阿米娅的任务。只有阿米娅才适合去执行的任务。”
凯尔希点点头。
“没错。”
博士在医疗干员的搀扶下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他望着远处轮廓扭曲的核心城,那些还在闪烁的指示灯,像极了濒死者最后的喘息。
“那这座城市会被留在这里吗?”
“乌萨斯若想接手这堆随时会爆炸的废铁,悉听尊便。”
凯尔希冷笑一声。
“你不害怕帝国重新将它投入使用?”
博士的声音带着担忧。
凯尔希突然沉默,她的手掌抚过石棺表面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这里曾经发生过两件与我有关的事。第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乌萨斯鲍里斯集团旗下的小型矿业公司在南部山脉挖掘出了一组奇特的设备”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
“这个消息迅速地传入了集团掌权者——鲍里斯侯爵的耳中。
当时,侯爵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他尝试去建设一座设施齐全的工业城市,以期摆脱对军控矿业与军工代产的依赖。现在,无论这组设备是神民的奇异遗产还是萨卡兹的巫术机器,只要它能运作,它就能为鲍里斯集团提供一个突破口。”
她的目光穿过石棺,仿佛能看见当年的场景。
“当然,它也许就是块废铁,再怎么研究也不会出结果;它也可能是个威胁,把数个聚落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夷为平地。”
她顿了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一支优秀的科学家队伍被组建了起来,他们年轻,厌倦单纯的理论,愤世嫉俗,需要钱,而且长年遭受学术压榨。”
“而你加入了他们。”
“是的。”
凯尔希回过头。
“在我离开哥伦比亚之后,我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了解到了这件事。我加入了这个团队——防止他们把一整城的人炸上天。凭借我的知识,我开始指导这些科学家们。
切尔诺伯格并不是座纯粹的新兴城市,之前的它又老又破。在这些科学家意识到这台仪器的真正作用之前,我允许它输出一定量的能源,为切尔诺伯格提供独立于源石的另一种资源,不多,但依然可观。”
一想到曾经的过往,凯尔希的内心忍不住都会难受起来。
“鲍里斯侯爵很兴奋,他付了钱,也的确得到了回报。
侯爵的确是个有商业眼光的人。切尔诺伯格快速地发展起来,吸引了不少同样渴求机会的人。也有许多小城市加入了鲍里斯集团,因为敬重鲍里斯本人,或者是被侯爵的好胃口所震慑。
切尔诺伯格崭露头角,科学家们的研究也有了重大突破。我也许......该阻止他们。”
博士注意到凯尔希抚过石棺的手指在微微发颤,那些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正将她拖回记忆的深渊。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凯尔希却摇了摇头,金属义眼闪过一丝幽蓝的光,像是压抑的情绪在表面泛起的涟漪。
“有些伤口,总要剖开才知道有多深。接着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的几个优秀学生自己探知了这组仪器的秘密,他们首先察觉到,他们所利用的能源只是仪器运作的副作用,休眠模式......这些能源原本是用来让仪器正常运作的。
另外,他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源源不断供给给切尔诺伯格的能量,只是这组设备的供能装置所能提供能量的一小部分。极小的一部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在每个字里都藏着经年累月的悔恨。
“首先,他们感到了欣喜。
也许,切尔诺伯格对外在源石矿业的依赖将大大降低。如果他们能复制类似的设备,乌萨斯将不再为能源所困,源石的开采与精炼过程都会大幅精简。”
但笑容很快从凯尔希的脸上消失。
“当他们意识到这股力量能被扭曲成怎样的战争机器时,恐惧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想象一下,博士,”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
“能夷平一座城市的能量,被握在野心家手中会变成什么?如此巨大的能量如果用来铸造武器或发动侵略,乌萨斯将重陷一片火海。”
说到这里,凯尔希的肩膀微微放松,却又在瞬间绷紧。
“幸运的是,这些科学家们都是些善良的孩子。他们想要阻止一些灾难的发生。
至于不幸......也是一样的……良知在权力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石棺边缘,仿佛要将那些痛苦的记忆都刻进这冰冷的金属里。
“当第四集团军介入这件事的时候,科学家们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而,我的学生们刚刚做好封存设备的准备,秘密警察就已经完全摸清了科学家们的弱点。”
凯尔希看着石棺,仿佛思绪回到了曾经的过往。
“伊利亚,科学家的领头人们之一,他的正义感与他的执拗相互助长。
秘密警察意识到,如果他们囚禁伊利亚的亲人,伊利亚的憎恨只会愈发膨胀。”
凯尔希的声音突然哽咽,她别过头去,平复了一下情绪。
“所以他们选了另一个人。谢尔盖,我学生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优柔寡断的谢尔盖,也就是碎骨与米莎之父。
秘密警察们几乎只是稍稍威胁了一下他,谢尔盖的决心就在一瞬间里烟消云散。”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对失去亲人的恐惧与对同事事业的敬重纠缠着谢尔盖,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在他看来近乎折衷的方法。他将实验项目的目标和数据告诉了鲍里斯侯爵。”
说出这个名字时,凯尔希的语气骤然降至冰点,仿佛吐出了一口带着毒的冰渣。石棺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那些尘封的往事,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正在啃噬着她的灵魂。
凯尔希的指尖深深陷进石棺锈迹斑斑的纹路,仿佛要将那些溃烂的往事从金属深处剜出来。
“事实上,他谁都不该信。我们的救命稻草往往是用以杀死我们的凶器。
侯爵没有保护科学家们。他只保护了谢尔盖,接着又允许军队实施了一场突袭,突袭又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她的声音裹着陈年的冰碴。
“侯爵并没有保护科学家们的实力,他被军队的高级将领们压得抬不起头。即使大叛乱之后军队与旧贵族的力量已经极度衰退,鲍里斯侯爵充其量也只是个从破落贵族那里买了爵位的暴发户。
谢尔盖保住了自己的儿女,但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一个接一个死在了核心城的石棺之中。
尸体和血迹被处理干净,谢尔盖的新研究所成立了,成立在他崩溃的心智之上。
很明显,谢尔盖之后再也没能提供任何有益的研究成果,失去了优秀却过于正直的科学家们之后,乌萨斯对这台仪器的研究陷入了困境。”
回忆如潮水漫过她的瞳孔,凯尔希痛苦地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而后,这里甚至被人遗忘了。没人在乎的事情,无法被解决的问题,总是会被人遗忘。
秘密警察和驻扎军撤走后,侯爵与谢尔盖封存了这里......简单地封存了这里。仪器继续运作,能量也源源不断地自石棺流向了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甚至是整座城市。”
“后来呢?”
博士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侯爵感慨谢尔盖的付出,提名他当了市议会的书记。哦。这件小事发生在谢尔盖之子,亚历克斯,被判断为是感染者并遭到流放之后。”
凯尔希冷笑一声,终端上闪过幽蓝的光
“侯爵终于有了与军队叫板的底气,大小工厂在他的核心城外组建成型。
第四集团军不再能把控他的命脉,只能目送切尔诺伯格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
她的语气愈发冰冷。
“在切尔诺伯格的多年运作中,鲍里斯侯爵曾因生产原料的议价问题触怒了第三集团军的参谋之一,高瞻精炼厂的第一受益者,贝加尔大公。
贝加尔大公的暗中袭击没能撼动切尔诺伯格,它已经是乌萨斯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更进一步,侯爵操使切尔诺伯格拒绝了军队的入内驻扎,各集团军也只能应皇帝的手谕,在切尔诺伯格的周围保护它,或者说,监视它。”
凯尔希望向远处残破的通道,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像将熄的鬼火。
“并且,它独立于军队与旧贵族的规则。一座座与它相似的城市在乌萨斯拔地而起,对矿物和产品的渴望促使人们寻求着更好的方法。
比血淋淋的奴役更高级的奴役。而这一切的开端,”
她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棺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都始于这个被诅咒的铁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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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怎么连你的身上也是......太多甜蜜的情绪了......头有点晕......博士,走吧,我们去找卢西恩,我希望也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miss.christ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