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轻盈地来到主人的床边,微微俯下身,轻声问:
“主人,你这会要起床吗?”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耳畔。
欧阳三峰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轻轻摇了摇头,带着浓重的疲惫感道:
“我不起床,我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就想再多躺一会儿。”
他很明白自己当下身体的糟糕状态。
此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安安静静地躺着休息更为重要的事了,只有躺着,才能让他散了架的身体得到些许慰藉。
阿娇蹙起秀眉,细长的眉毛如同春日里的柳叶轻轻拧在了一起。
她思索了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灵动的光,又试探性地轻声问:
“主人,你难道不想去卫生间吗?”
她一心琢磨着各种法子,就是希望能让主人从床上起来。
欧阳三峰此时脑袋就像一团浆糊,记忆像是被打乱的拼图,怎么都拼凑不完整,好多片段都断了片。
他努力地想要从脑海里挖掘出昨晚回来后的记忆,于是一脸迷茫地问:
“我回来后,我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主人这么问,阿娇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回答:
“主人,你回来后去洗澡了呀,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希望主人能顺着她的提示回想起来。
欧阳三峰开始调动起每一个脑细胞,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洗澡的记忆。
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有洗澡这么一回事,可整个过程却像破碎的镜子,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怎么都无法连贯起来。
他满脸疑惑,问:
“我自己会洗澡?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感觉好像不是我自己做的一样。”
阿娇一脸认真地看着,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道:
“当然啦,是我帮主人你洗的呀。当时你醉得厉害,自己都站不稳,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扶到浴室。”
“你帮我……,那我没做什么吧?”
欧阳三峰震惊得瞪大眼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实在不敢去回想那个可能发生过尴尬事情的场景。
他的心里此刻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充满不安。
阿娇瞬间满脸绯红,那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天边的晚霞。
她低垂下头,眼神躲闪,目光十分羞涩,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她只能慢慢地抬起眼眸,透过眼眸中流转的复杂目光,带着一丝期盼,期望主人能自己从那些模糊的记忆里回想起来。
欧阳三峰见她这般模样,心里越发没底,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他再次用略带焦急的语气明确地问:
“我真的没对你做什么?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啊,这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他紧紧盯着阿娇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没有。”
阿娇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但有一件事她思来想去,觉得必须跟主人说清楚。
于是她微微上前一步,身体前倾,将嘴巴凑近主人耳边,声音轻柔得如同蚊子叫,轻轻地说一声。
“老祖宗?我的老祖宗早死了八百年了,你变鬼去伺候啊?”
欧阳三峰听后,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和诧异,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阿娇,在怀疑她脑子是不是突然出了什么毛病,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尽管欧阳三峰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与抗拒,不愿轻易承认那些或许已然发生的事。
但阿娇的眼神却如同一面明镜,清晰且明确地传递着某种信息,那目光真实而纯粹,不带一丝虚假,是用事实镌刻而成,不容置疑。
“你出去一下吧,我要起床了。”
欧阳三峰皱着眉头,看着阿娇,语气中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与不容置疑。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必须起身去面对这一切未知的尴尬。
然而,阿娇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顺从地离开房间。
她只是稍稍挪动一下脚,默默地往旁边让出了些许空间,整个人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塑,周身散发着一种执拗的气息。
欧阳三峰一回想刚才阿娇在自己耳边轻声说出的那句话,心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烦闷与憋屈交织在一起。
那句话,就好像是一道符咒,让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乃至八百辈子都对她亏欠良多,一股无名之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了上来,忍不住没好气地道:
“你真不怕啊?我可真要下床了。”
语气中虽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就像一个被束缚住手脚的人,徒有愤怒却无处发泄。
阿娇却似早已下定决心,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她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欧阳三峰,眼神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坚持,
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细致入微地尽收眼底,不离不弃,像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唉,真拿她没办法。”
欧阳三峰无奈地暗自嘀咕,心中满是无力感。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不再僵持。
他伸手掀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接着,他小心将双腿移到床边,慢慢下床,挺直身子,在阿娇面前站了起来。
他放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刻意避开阿娇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尴尬,嗫嚅着问:
“你……你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那声音很轻,生怕被别人听到,却又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
“主人洗澡的时候,我看你醉得实在厉害,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实在放心不下,就帮你洗干净了。”
阿娇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回答。
语气诚恳而真挚,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单纯而质朴的关切,没有丝毫的扭捏与隐瞒,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唉!”
欧阳三峰重重地叹一口气,那声叹息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饱含着对自己的气恨与懊恼。
此刻,他满心懊悔,恨自己昨晚为何如此放纵,喝得酩酊大醉,可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来不及挽回了。
这也正应证了那句广为流传的俗话:
喝醉的人最担心害怕的,莫过于在清醒后回想起来自己喝醉后做出了多么荒唐愚蠢的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羞愧与悔恨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主人,你去哪里?”
见欧阳三峰转身准备离开,阿娇赶忙快步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地问。
“别跟着我,我去方便,难道你还想帮我方便啊?”
欧阳三峰真的有些想不通了,怎么自己昨晚洗澡的时候会要她帮忙呢?
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把自己当成笑柄,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一阵发堵。
听到这话,阿娇只好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主人走进卫浴室。
她眉头微微蹙起,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实在是放心不下主人。
毕竟,他昨晚醉得那么厉害,现在虽然看起来清醒了一些,但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状况发生呢。
欧阳三峰走进卫浴室,轻轻关上了门。
他解开裤子,开始撒尿。
随着尿液“哗哗”地流出,他感觉全身的压力仿佛也随之逐渐释放,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宿醉的酒意又醒了几分,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些许。
可是,和以往每次喝醉后一样,他还是觉得无精打采,浑身绵软无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都在诉说着疲惫。
那种无力感,就像一层无形的纱幕,笼罩着他,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就连平日最爱的美食,此刻在他心里也变得索然无味,只觉得食之如嚼蜡。
“主人,牙膏挤好了。”
阿娇轻轻敲了敲门,然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他面前。
她的笑容灿烂而温暖,驱散了欧阳三峰心中的阴霾。
欧阳三峰心中虽还有些纠结,对昨晚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阿娇毕竟是保姆,平日里就像贴心的丫环一样,悉心地伺候自己,这也是她的工作职责所在。
只是,他心里还是像打了个死结,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洗澡真的需要她帮忙吗?
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模糊的记忆就像一团迷雾,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阿娇把牙刷送到主人手中后,便静静地站在旁边,眼睛专注地看,等他的下一个吩咐。
在这,她时刻准备为主人服务,随时听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