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嘎吱作响，窗户并没有拉上窗帘，房间内只有月光照亮着四周，被子盖在寻的腰间。
他躺在床上，双手举着那张门票，借着月光看着那签名。
他不知道那名为伊甸的明星是谁，也不知道那名为伊甸字迹如何。
他看着门票上那飘逸，优雅的签名，不知为何这个名字总让他有一种感觉…
是心动吗？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坐直身体，将门票放到床头柜上，他没有选择打开房门，那样会吵到正在休息的孩子们。
他打开了窗户，从窗户翻了出去。
“还不休息吗？”寻看着大厅中还在祷告的阿波尼亚问道。
“不了，谢谢。”阿波尼亚站起身，她就那么看着寻，“有什么事吗？”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并没有，只是感觉寻和以往不太一样，若是有什么困惑我也可以回答。”阿波尼亚十指相扣放于胸前。
“其实我一直想问，世上真的有神吗？我看阿波尼亚每天都在虔心祈祷…”
“我并不认为有。”
“好吧…”一个不信神的修女却每天还在祷告，不会阿波尼亚也有那种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吧？
“不会阿波尼亚也有什么神秘的过往，然后现在一心向善之类的，电影里面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寻用食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寻发动了他的惊世智慧。
“然后疗养院中的大家实际上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大胆点想或许千劫是外星人？我曾经或许也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抱歉，我并没有那样的过往。”阿波尼亚闭上了双眼。
“好吧好吧。”寻坐到了神像的台阶下，月光顺着玻璃窗照入其中，四周很安静，有的只是两人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了一颗棒棒糖出来，扒掉糖皮塞入自己口中。
或许自己的超能力除了打不死外还有一个随时随地只要掏兜就一定有棒棒糖。
“你说我是不是脑子里有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把以前都忘了呢？”寻指了指自己的脑海，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还请寻先生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好吧，先生什么太生分了，以后就叫我寻吧。”他抬头看着那大理石所雕刻成的神像，无面无相，只是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姿势而已。
“为什么神像没有样子？”
“因为神将自己的一切贡献了出来，形成了世界与各类动物。”
“还真是无私。”寻收回了视线。
“前几天在你训帕朵之前我找过你，但小查理说你出去忙去了…”
“嗯…又有一个孩子离开了。”
对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随着训的一声叹息，似乎是落下了句号。
“要去看看吗？”阿波尼亚伸出了右手，像是邀请，又像是在挽留一样。
“好。”
月光下两人行走在黄昏街上，街道上很安静，这里没有秩序，又或者说，这里存在着其他地方都没有的特殊秩序。
在这里仇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天死都不要疑惑，这是一片法外之地，也是穆大陆用来流放特殊囚犯的地方。
在这里或许你这是白天惹了一个人晚上就引来了杀身之祸，没人会来掺和事，一切债务都会在夜晚结束。
当然这和寻以及阿波尼亚没关系。
“就是这里了。”阿波尼亚和寻穿行在这片小小墓地当中。
寻看着那些十字型的木质墓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每年大概都会有几个孩子离开。”阿波尼亚双眼紧闭像是在祈祷，但那语气无悲无喜，就像是单纯的诉说。
“崩坏病真的无药可医吗？”
阿波尼亚停住了脚步，在她所看到的命运里确实有一种可以治疗崩坏病的药，但与其说是治疗，倒不如说是…疫苗。
寻的脑海中闪过几段记忆，似乎是有人在和他说话，但又不真切。
他捂着自己的头，阿波尼亚上前搀扶着。
那些记忆最近化作了一句话，“崩坏并非是灾难，而是筛选。”绿色头发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的闪回着，白大褂…
“好一点了吗？”
“没关系，刚才说到哪里了？”寻深吸几口气，他不知为何莫名的感觉到愤怒。
“这些孩子们最后的结果就是埋在这里。”阿波尼亚站在一座坟墓前，墓上的花朵还并没有干枯。
“命运指引着我去救治这些孩子。”
“命运？”寻不解的看向阿波尼亚。
“是的，它指引着你我相遇。”
“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寻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就像是已经事先写好的故事，我们都是按照剧本进行的角色？”
阿波尼亚迟疑了一下，但依旧点了点头，寻没有去争辩什么，而是轻轻的抚在木质的墓碑上，像是在为其清理灰尘。
“我很害怕自己知道曾经的一切。”
“如果过去的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我或许会很苦恼吧，但如果我过去是个善人，我又无法保证还能否再去那么做。”寻看着阿波尼亚。
“过去我已然无法改变，但在记起之前，我或许会留在这里吧。”寻挠了挠头，伤感可不像是他。
“如果还有着亲人，朋友，爱人，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我会扛起责任，这是对曾经的我的承诺。”寻向着阿波尼亚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脸。
阿波尼亚闭上了双眼，在她的视线当中原本捆在寻身上的丝线变得凝实起来，原本的结局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对了，命运有说过我的结局吗？”寻走在前面，两人走出了这片墓地，这么晚了，不应该来打扰他们的安眠。
寻可以不睡，但阿波尼亚不可以，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那这么看来它也不是很准嘛。”
不，她的意思是她看不到他的未来，但她没有说出来，或许对方早已没有未来，又或者那片虚无就是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