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口换武器,换物资,换这梦寐以求的、能让他实力暴涨的军国利器!
宗义成不是傻子,他瞬间就明白了卢之焕“需要劳力”背后那血淋淋的潜台词——这哪里是简单的招募工人?这些人多半有去无回!
不过宗义成不管这些,他可以去“收集”人口!而在这战国遗风未绝的倭国,尤其是在九州这等纷争之地,“收集”人口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是什么?
无疑是战争、是劫掠!攻打弱小的村落、袭击其他大名的边境领地、甚至清剿那些不服管束的“野武士”和“国众”,将俘虏、乃至整个村落的平民,都变成可以交易的“货物”!
他不知道的是卢之焕这是在用武器和财富作为诱饵,煽动他宗义成去发动战争,去掀起腥风血雨!
卢之焕早就调查清楚了,宗家有野心但实力不足,被困在这贫瘠的岛屿上。
一旦获得了足够的武装,他们必然会像饿狼扑食一样,将目光投向相对弱小但人口更密集的周边地区,比如壹岐岛,甚至是九州本土的一些小豪族的领地!
这些被“收集”来的人口,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背井离乡,被装上海船,运往未知的异域,去从事最艰苦、最危险的开矿、筑路等劳役,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十不存一。
这背后,将是无数破碎的家庭,被焚毁的村庄,和浸透血泪的仇恨。
然而,这一切在宗义成眼中,却都变成了他宗家崛起的垫脚石!那些贱民的死活,与他何干?只要能换来强大的武力,让宗家成为真正的强藩,就算脚下白骨累累,那也是值得的!
他甚至没有去问卢之焕要这些劳力具体做什么,也不关心他们的下场,他只知道,这是一条通往权力和财富的捷径,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下臣明白了!”,宗义成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熊熊的野心之火燃尽,他重重地将头磕在榻榻米上,声音因激动和狠厉而扭曲,“将军阁下放心!劳力之事,包在下臣身上!对马岛虽小,亦能为您网罗足够的‘人手’!九州之地,从不缺可供驱策的‘两足牲口’!”。
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沾满血腥的契约,为了宗家的未来,他甘愿成为卢之焕手中那把搅乱倭国、收割人口的利刃。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精良的大夏武器武装下,宗家的旗帜插上更多土地的场景,看到幕府使者对他刮目相看的目光。
卢之焕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被野心彻底吞噬的倭国领主,知道计划的种子已经埋下。
一旦宗家开始武装扩张,必然打破九州地区脆弱的平衡,引发连锁反应。
战争、仇杀、人口流失……这一切的动荡,都将为大夏日后更深层次的介入,提供最完美的借口和切入点。
而他,只需要坐在幕后,用一些“淘汰”的军械和“剩余”的物资,就能撬动整个倭国的局势,并源源不断地获得他所需的劳动力。
一场基于冷酷算计、以无数平民命运为赌注的黑暗交易,在这间幽静的茶室里,悄然达成。
回到下榻的院落,海风吹拂,带来一丝咸腥,也吹散了茶室里那虚伪的茶香与隐秘的血腥气。
卢之焕刚在房间坐定,一道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廊阴影处,随即快步走入,正是他的副手,实则为大夏情报局派驻此次行动的头目——雷丁。
他面容普通,属于丢入人海便难以辨认的那类,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练与审慎。
“卢先生,看那宗义成离去时脚步虚浮、满面红光的样子,鱼儿是彻底咬钩了?”,雷丁的声音不高,带着情报人员特有的平稳。
卢之焕端起侍从刚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呵呵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岂止是咬钩,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往网里钻”。
“对于这些倭国边陲的小家族而言,几把好刀、几杆精良的火铳,就是他们做梦都想拥有的獠牙和利爪,是能让他们在弱肉强食的丛林里撕咬下更大块肥肉的依仗”。
“我们给的,正是他们最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他抿了口茶,目光转向雷丁,变得锐利起来:“你留下,明面上的身份,是我的家臣,全权负责与宗家的‘生意’往来”。
“要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最好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摸清其内部派系、兵力虚实。时机成熟时,我们可以‘应他们的请求’,派一些‘退役’的老兵过来,以顾问、教头的名义,帮助他们‘训练’新军”。
雷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这个“训练”和“指导”,绝非字面意义那么简单。一旦大夏的军事教官嵌入宗家的军队体系,就意味着无形的渗透和控制开始了。
从战术战法、指挥结构到后勤补给,甚至思想层面,都可以施加影响。
届时,这支被武装起来的宗家军,究竟是为宗家而战,还是不知不觉中成为大夏手中的提线木偶,就由不得宗义成自己了。
这是将宗家从合作者变为附庸乃至傀儡的关键一步。
“属下明白”,雷丁沉声应道,随即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我们从宗家这里‘收购’来的人口,具体送往何处?台湾的那个营地,规模似乎不足以长期容纳和处理如此大量的人口”。
卢之焕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中闪烁着冷酷而精明的光芒:“台湾的营地,只是一个中转站和初级筛选地。这些人,青壮男女会分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奇异,“不过,还有另一条路,更适合其中一部分人”。
“另一条路?”,雷丁若有所思。
“训练”,卢之焕吐出两个字,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嘲讽与利用的奇怪表情,“倭国之人,性情偏执隐忍,凶残好斗”。
“你想,这些被宗家劫掠来的人,哪个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们对宗家,对倭国这片让他们遭遇如此苦难的土地,心中埋藏着何等深刻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