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统领身上,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他们已经死了,为何还要砍下他们的头颅?”。
他的心中充满了恼怒,因为他深知,如果真的按照统领所说的那样去做,将这些人的头颅砍下示众,那么他与夏国之间的关系将会彻底不死不休,再无转圜余地。
然而,这五百人毕竟是郑芝龙派来的,他作为下属,根本无法对他们发号施令。
面对施琅的质问,那个统领拱手行了一礼,解释道:“回施将军,这是大头领的意思,目的是为了震慑江南之地的世家豪强,让他们不敢与夏国勾结”。
施琅当然明白统领口中的大头领指的就是郑芝龙,而郑芝龙如此行事,显然是要断了他的后路,逼他只能与夏国拼死战斗。
施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声道:“这些人虽然是夏国的探子,但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异常英勇,至死都没有退缩半步,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去折辱他们的尸体了”。
然而,统领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施将军,这是大头领的死命令,属下也无可奈何”。
“要不这样,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回营地,将您的意思禀报给大头领,由他来定夺此事”。
施琅大怒,但是又生生忍下,摆手道,“不用了,按大将军的意思办吧”。
话一说完,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如疾风一般疾驰而去,他心中愤怒欲狂,但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离去也是有正事,他要去拜会温州府知府,让他帮忙搜寻那些逃走的人,这些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脱,事已至此,还不如直接做绝。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那个统领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他,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统领见施琅渐行渐远,突然转头对身后的士兵们怒喝一声:“给我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城门口去示众!至于尸体,剁碎了拿去喂狗,以慰藉我们死去的兄弟们!”。
施琅虽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但他的听力异常敏锐,当他听到统领的喝令时,脚步猛地一顿,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那个统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然而,施琅深知此时与统领争执并无益处,他强压下心头的愤恨,迅速转身继续赶路,步伐比前面更快了几分。
施琅原本计划去拜会一下温州府知府,可当他来到知府衙门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冷遇。
门房告诉他知府大人身体不适,无法接见客人,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只有鬼知道了,不过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要说知府不知道他是不相信的。
施琅的脸色愈发阴沉,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恼怒。
在大明,文官的地位向来高于武将,这种等级制度让他在面对文官时常常处于被动。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不见,他确实毫无办法,难道他还能打进去?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府衙,寻找到了那位总捕头,好在这位总捕头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故意刁难或拖延时间,而是立刻下令派遣城中的衙役们展开全城搜捕行动。
然而,一天过去了,搜捕行动却毫无所获,施琅开始意识到,这些衙役们可能并没有真正用心去搜查,只是在敷衍了事。
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施琅越想越气,他觉得这些人简直就是在拿他当猴耍,完全不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气得想要杀人,但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最终,施琅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不再与这些衙役们纠缠。
他带着自己的亲兵们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温州城,将剩余的夏国情报局之人丢在了脑后,再也不管他们的死活。
而在城中的一个院子里,陈老三和其他几个伤员正藏身于此,这个院子的位置十分隐蔽,他们藏身的地方更是特别——竟然是在卧室的地下!
这个地窖被巧妙地设计成了一个隐藏的空间,除非有人刻意去寻找,否则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别说那些只是应付差事的衙役们了,就算是真的进行严格搜查,也未必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乙十六比较幸运,这次并没有受什么伤,于是就派他来照顾伤员,当他第一次看到陈老三的伤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陈老三身上大小数十处伤口,最严重的是背上的一道刀伤,还有插进胸口的一支箭矢。
乙十六小心的帮他把箭矢取了出来,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还真是幸运,这支箭要是再偏一点就刺破你的心脏了”。
陈老三灌了一口烈酒,虚弱的说道,“没死就行,总比许大人他们要好,真是可惜了”。
乙十六沉默不语,他以前对许华的看法有些偏颇,觉得他胆小怕事。
然而,经过这次事件,他才意识到许华的行为并非胆小,而是一种谨慎。
陈老三则静静地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突然间,他低声问道:“施琅他们离开温州城了吗?”。
乙十六一边专注地给其他伤员上药,一边回答道:“没有,他们还在城里四处搜寻我们,不过他们肯定是找不到的”。
陈老三心中有数,情报局在江南的各大城市都设有据点,并且成功地拉拢了一些大明官面上的人物。
如果是在泉州,他们恐怕难以逃脱,但在这温州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这里的官府可不会搭理他们。
陈老三接着问道:“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人?”。
乙十六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悲伤:“加上你们一起,还有九个人,其余的人都已经阵亡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不过,我们起码杀死了他们五倍的人,也算是没有亏本!”。
陈老三不置可否,“许大人让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大王,但是我现在写不了字,我口述你帮我写吧”。
乙十六的手顿了顿,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