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个因为浑身麻痹而夹不住马鞍的“羯国匪兵”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他周围的其他同伴才发现了不对劲。
下一瞬,提前埋伏在周围的锦国士兵便一拥而上。
那些人连忙一边抵抗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最后也和之前一样,因为无处遁逃,只能选择咬破药囊一死了之。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几个人就死了一片。
这一次有了前头的准备,陆卿和严道心都十分淡定,叫符文符箓指挥着陆嶂手下的人,从死人中间找到了那几个脸上还扎着银针,被麻得一动也动不了的人,将他们悉数带回去,带到他们临时驻扎的营地去,捆了个结实,符箓动手,十分利落地将那几个人颊车落架,让他们的嘴巴想闭都闭不起来,严道心这才又拿出解药来给他们。
整个过程中,燕舒和祝余一直在旁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等严道心给那几个人的解药都起了效,虽说身上被绑住动弹不得,倒是看得出来,那几个人的眼珠子已经能够活泛地到处乱瞟了。
“他们是羯人?”燕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叫周围的人听清楚,“那让我同他们说几句话吧!我帮你们试试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羯人!”
“你精通羯人的话?”陆卿扭头看了看她,开口问,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
陆嶂也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他的惊讶倒是真的,没有半点伪装在里头。
燕舒立刻点了点头,还没等开口,就被一旁的祝余拉了一把。
“你们莫听他吹牛!”祝余忙不迭摆摆手,“晏兄不过是儿时学过那么几句,照葫芦画瓢,别说精通了,就是他说出来叫羯人听见,都不一定听得明白他说了个啥!”
“哎呀,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不济!最简单的那几句总还是会的,像什么,你是羯人吗、你今年多大年岁了那种,我还是能说明白的!”燕舒被说得一脸不服气,“不然怎么办?他们羯人向来说不好中原的话,也听不明白,不让我试试,你们自己能和他们说明白吗?!
反正至少先确定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羯人,这总还是可以的吧?”
祝余有些迟疑,看看陆卿,陆卿也一脸纠结,缓了缓,点点头:“好吧,那你便试试。”
燕舒顿时眉眼舒展:“你们瞧好吧!”
边说边转身往那几个人跟前凑。
那几个人连忙垂下眼皮,装出一副没有在听他们几个人说话,也听不懂的模样。
燕舒走到距离他们不过两三尺远的地方,蹲在地上,一边倒竖食指在空中画着圈,一边脸上挂着笑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
祝余和陆卿他们当然是半点也听不懂,只能从她最后微微上扬的语调猜出这似乎是一个问句。
那几个人看她在那儿又比划又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点头,下巴合不上,话是说不了,只能喉咙中呜咽有声,一副终于听见了亲切乡音般的喜悦。
燕舒唰地就变了脸色,从腰间抽出鞭子便挥了过去。
她这反应猝不及防,别说是那几个“羯国匪兵”,就连祝余他们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那鞭子啪的一声就在最前面两个人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
“狗东西!一句羯人的话都不会说,倒是学会了在外面假装羯人做坏事,败坏羯人的名声!”燕舒怒骂道,“你们方才竖着个狗耳朵偷听我们说话,以为我只会问你们是不是羯国人呢吧?!”
她一脸轻蔑地又把方才那一句话一字一顿地说了一遍:“现在我告诉你们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你们这些狗杂碎,给我舔鞋都不配!
你们但凡能听懂几个字,也挤不出那一脸笑来!”
那几个“羯国匪兵”脸色一变,没想到竟然被摆了一道,猜错了对方说话的意思,暴露了他们不会羯人的话的事实。
为首的那个鼻子里闷哼一声,别过脸去,其他人也不再做任何反应。
陆嶂也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燕舒,眼中有几分疑惑,但是到底什么也没说。
“你们到底是受什么人的唆使?”陆卿走过去,抬脚把其中一个梗着脖子的“羯国匪兵”踢翻在地,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用装聋,我们说话你们都听得明白。
你们嘴里的药囊已经被抠出去了,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我也知道,你们这些被人豢养训练的死士也未必害怕死。
但是,落到我们手里,可就没有死得痛快这么便宜的事了。”
那几个人垂着眼皮,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不了,也绝不开口。
祝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严道心:“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机会试一试这个的效果吗?这东西吃了死得了人么?”
严道心方才倒是把这一茬儿给忘了,现在一看祝余手里的瓷瓶,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死不了!绝对死不了!
这好东西我倒是差一点给忘了,快快快,正好用上,我好好看看是怎么个效果!”
这东西严道心留给祝余的时候,就只有陆卿看着了,旁人对此一概不知,现在看他那个满眼都是兴奋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起来。
那几个“羯国匪兵”只是身上被捆结实了,嘴巴合不上,眼珠子和耳朵都好使得很,眼见着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美男子,一脸兴奋,两眼放光,不约而同在心里打了个突,恨不能突然发力,奇迹般的闭合住自己的嘴巴。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那样的奇迹。
严道心仔仔细细地数了数地上的“人头”,从葫芦里面可丁可卯地倒出了那么几粒药丸,在掌心里仔仔细细数过,确定没有多出来浪费,这才凑过去,一人一颗丢在那几个人的嘴里。
那药丸几乎是入口即化,那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药丸就融化在了他们的唾沫里。
严道心手法娴熟地挨个往胸口拍上一巴掌,那几个人喉头滚动一下,便将药丸和口水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