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仍在继续进行。
黑羽清志郎紧握刀柄,微眯起双眼,浑身紧绷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座凝固的蜡像。
渐渐地,黑羽清志郎的呼吸逐渐加快,心脏律动缓缓加速。
强而有力的心律振动,响彻在他的身上,传至一脸凝重,但心中疑虑的全无哲耳中。
“奇怪了……”
全无哲暗暗皱眉,“明明是他发起的死斗,为何直到现在还一动不动?”
说是一动不动也许有点不太恰当。
准确来说,在全无哲的观察里,黑羽清志郎的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随着对峙的时间持续间,黑羽清志郎的额角,手背上的青筋,隐隐颤动着,手掌渗出了一点汗水。
紧接着,他的呼吸似乎在逐渐变得急促,表情也从那种原先认为是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后,露出的狂喜,逐渐变得凝固了下去。
“不…不可能……”
全无哲隐隐听到,黑羽清志郎的嘴唇缓缓蠕动着,小声咕哝着,“怎么会这样……”
黑羽清志郎每念叨一次,脸上的表情就冷却与凝固多一二分。
到了最后,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些许晶莹的冷汗?
——怎么还流汗了?
是维持一个动作太热了吗?
全无哲完全不明所以。
一点也没有理解对手的状况。
“我若这样……啊啊,不行。”
“那我就从这边……噢噢,也不行。”
“那这里呢?这里总不……不不不,更不行!那样会死的更惨!”
无人触碰他的情况下,黑羽清志郎自顾自地颤抖,冷汗不断地从额角与脸颊滑落,滴落衣服与地面。
他最开始的意气风发与嚣张狂傲,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竟然……”
黑羽清志郎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难掩心中震撼地咕哝道,“明明我已经事先构思过如此之久的时间。
但真正对峙时,竟然…竟然找不到……任何破绽?”
“不得了,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全桑!”
——就在刚才短暂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黑羽清志郎在幻想中,屡次朝着对方进攻,但却都被滴水不漏的一一截住,没能找到任何的机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这诡异的一幕,是黑羽清志郎握剑以来,三十载时光中第一次遇到!
“明明——那个叫陶令仪的剑士,在我的冥想模拟中,仅用不过一刻钟就能勘破!”
“结果与她同行的全桑,竟然让我的心中陷入惊恐吗?
如此悬殊的差距……真让人叹为观止!”
黑羽清志郎呼吸急促,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因为震撼与惊恐而流出的冷汗浸湿了。
尽管还没真正动手,但是在黑羽清志郎的冥想战斗中,已经死了有十回了!
这还是他的“新冥流”大成以来,第一次,预判失误啊!
“恐怖如斯啊……全桑!华国剑士,太恐怖了!”
黑羽清志郎无比震撼地赞叹道。
“……呃。”
但是,对于他的话语,全无哲只觉得无奈与无语。
“你不是要死斗吗?”
全无哲皱眉用英语说道,“为什么一直不过来?”
“噢……你为什么要说这话?
你想用激将法,诱导我过去,然后将我斩首是吗?”
黑羽清志郎喘了口气,冷汗直冒,浑身打着颤,“全桑,你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剑士啊!”
这番话语他下意识说的是日文,全无哲不理解,但心中的耐性已经差不多消磨殆尽了。
对他的奇怪举止着实感到困惑无比。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全无哲心中寻思道,“从他刚才斩向黄英雄的那一刀来看,他应当拥有相当高超的用剑水准才对啊,为何如此畏缩不前?”
不理解,根本无法理解。
语言不通的全无哲一点也无法理解对手的想法。
“真是看不下去了。”
其实,不仅是全无哲无法理解,另外一位旁观多时的“观众”也感到不耐烦了。
“砰!”
枪声骤然响起。
子弹脱膛而出,在半空中化为一点微不可见的火星子迅速掠过黑羽清志郎的肩头,朝着全无哲的方向射了过去!
“啊啊——”
而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黑羽清志郎仿佛着魔了一般,忽然暴喝一声,以快的难以辨明的速度,拔出了大刀!
随后,只见得数道璀璨刀光闪烁,将那枚脱膛射向全无哲的子弹吞没其中,一阵“当当当当”的声音过后。
子弹落在了地面。
“呛——”
黑羽清志郎缓缓收刀入鞘,动作一丝不苟。
“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我的决斗!”
他瞪红了双眼,喘着粗气,头也没回地咆哮道。
“……?”
另一边,遭遇了这出乎意料的变故,全无哲把拔出一半的剑又停在了半截,双眸看向了黑羽清志郎的身后。
“啧。”
在那里,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戴墨镜的金发男子正缓缓把枪放下,不悦地说道:“那你们倒是开始啊?”
“黑羽君,我可是十分看重你的剑技,特意请你出马的!
结果你们彼此对视了这么长时间,连我在暗处都看得犯困了,都没有丝毫动作,这是在搞什么啊?”
“就你们之前浪费的时间,我的同伴们可都差不多完成了我交代的事情了啊,黑羽君。”
从黑羽清志郎的身后走出,十分不满地埋怨他的金发男子,正是原先跟随在大部队身后离开的巴德尔.萨德勒。
“给我闭嘴,金发小鬼,我的剑,”
面对质疑,黑羽清志郎却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何须向你解释!”
“……”
巴德尔沉默了下来,随后感到十分失望似的摇了摇头,“……啧啧啧,真是疯子。”
仅仅是短暂的只言片语,巴德尔就已经认清了对方抽象的一面,索性不打算插手疯子的事情了。
“但话虽如此,我劝你尽快啊。”
巴德尔说道:“等到他们的强力人员,比如mr.罗反应过来了,你连逃跑的时间可都没有了啊,黑羽君。”
“我的剑——足以斩落飞鸟与微风。”
黑羽清志郎冷哼一声,“如果不能,那就证明我也不过如此!”
——疯子。无法沟通。
巴德尔默默摇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