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清沫当背书的,秦羽只能自己去上工了。
但他就是花架子,要不是原主帮他,估计饿死都有可能,他一天能赚几个工分?
五个!!!
比知青院里女知青都不如,原主从前替他上工,一天可是挣了八个工分的。
按他这个挣法,何年何月还得清工分啊?
还得给他留下三分之一的工分,让他不至于饿死。
这可不行,拿了她的钱,哪里能不还的。
正午的日头正晒着,清沫搬着把椅子就往地里头一坐,一看见秦羽偷懒,她上去就是一脚。
“爬起来,赶紧给我干活,一天还不完钱和工分,我就是你债主。”
秦羽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栽进田埂里。
他扶着锄头站稳,额角的汗混着泥土往下淌,白衬衫早就脏得看不出本色。
“孟娇娇,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他揉着腰直咧嘴,却在对上那双淬了冰似的杏眼时,缩了脖子。
清沫把搪瓷缸往木箱上一搁,凉白开晃出细碎的光。
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谁让你欠我钱?这样吧,我打你一巴掌抵一毛钱,当给你的医药费。”
“秦知青,要不你挨几下,把欠的钱还清?”
“你……你疯了!”他捂着脸,声音带着愤怒和屈辱。
清沫冷笑,“怎么,舍不得这张脸了?那你就好好干活还钱。”
周围干活的村民都停下手中的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有人小声议论:“这秦知青也是自找的,欠了钱就得还。”
秦羽又羞又恼,完全不知道孟娇娇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知道他和芝芝的事了???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难怪她不走小路,难怪她不救他儿子。
这个毒妇,说不定就是她害死了安儿。
秦羽的眼神渐渐阴冷下来,他死死盯着清沫,像是要把她看穿。
“孟娇娇……”他咬着牙,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清沫嗤笑一声,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才抬眼看他:“知道什么?”
“知道你和蒋芝芝钻玉米地?”
“还是知道你们俩合计着怎么算计我?”
秦羽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她果然知道了!
他强撑着冷笑:“你少血口喷人!我和蒋芝芝同志清清白白,你少在这儿污蔑人!”
“清清白白?”清沫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眼神讥讽。
“那你儿子是怎么来的?秦知青,你该不会以为,你那些破事能瞒一辈子吧?”
秦羽浑身一颤,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她连安儿的事都知道?!
除了他和芝芝,除了亲近的人,根本没人知道真相,就连公安不是也没调查出来嘛!
她到底是怎么知晓的?
他死死攥着锄头,指节泛白,声音发颤:“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清沫盯着他,笑容渐渐冷下来:“我想干什么?秦羽,你欠我的,一分一厘都得还。”
“你不是喜欢装清高吗?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那你就好好干活,把欠我的工分、欠我的钱,全都还干净。”
“否则——”
她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不介意让全村人都知道,你秦知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羽浑身发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只知道——孟娇娇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任他哄骗的傻姑娘了。
而现在,她手里攥着的,是他的命门。
蒋芝芝最近几天也根本没出门,生怕被人知晓点什么,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啊。
儿子死了,他们做父母的难过是有的,不过比起这个,蒋芝芝跟秦羽,很怕的是被人知道真相。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来人啊!出事了。”
“支书家老大掉河里淹死了!”
这一嗓子像道惊雷,炸得田间地头所有人都直起了腰,放下手里头的活就往外跑。
清沫勾了勾嘴角,也跟着去看热闹。
只见村里头平时洗衣服的小河边,此刻围满了人。
蒋芝芝的哥哥蒋文,这会湿淋淋地躺在地上,看着像是没了呼吸。
支书和支书媳妇听到信,急急忙忙就往人群里挤,看到儿子的尸体,一时发了懵。
支书媳妇扑上去抱着大儿子就开始哭。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天杀的,快来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让让!”
“让让!”
赤脚医生老李挤进来,翻开蒋文眼皮看了看,又伸手在他鼻子下试了试呼吸,摇了摇头。
“哎!埋了吧,没救了。”
“你胡说,胡说!”支书媳妇疯了一样拍打在老李头身上,不敢相信自己儿子死了。
而支书一言不发,只是跪在地上黯然神伤,人一下就没了精气神。
等蒋芝芝和老大媳妇从家里赶来,几人只能抱头痛哭了。
谁也想不明白,这水明明不深啊,也就到成年男性的胸口而已,怎么可能淹死人?
再说这乡里长大的孩子,基本都是会游泳的,天一热就到河里去洗澡。
这蒋家老大都快三十岁的人,怎么会不明不白淹死了?
“当家的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老大媳妇哭得泣不成声,活像死了丈夫一样。
不过她丈夫也确定是死了哈!
“报公安!报!我不信我儿子会淹死,定是有人害了他。”
这话是蒋支书说的,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人,他怀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清沫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自然知道蒋文是怎么死的,这就是蒋家人助纣为虐的下场而已。
呵,让她白白替人养孩子,天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很快,公安就来了,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
这一次村民都噤声了,生怕波及到自己,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蒋老大是怎么死的。
线索?!
自然是没有任何线索的,没有任何人为痕迹,而且大多数那个时候都在上工,也没有嫌疑人。
最后公安只能以意外结案,让蒋家先处理后事。
蒋芝芝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怎么就突然没了。
秦羽想上去安慰,可是碍于他现在的名声,也是不方便的。
只是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