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上京,仙武道宗。
作为如今中州的武道圣地,宗门千峰如卧龙,云雾在山坳内凝成玉带。
数道灵脉自地底翻涌,化作肉眼可见的灵气弥漫在宗门各处。
重修的山门是用天然巨岩凿成的牌坊,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仙武道宗四个大字。
武门广场上,弟子们练拳时震起的气流,竟隐隐在天空上方荡起一团汹涌罡气。
此刻,山门外的一处台阶旁,秦浩然神色复杂,望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山门,怔怔出神。
十日前,他自临江武道院而来,想要求见林渊,但却被告知林渊并不在宗门内。
黑龙那里已无指望,而他也即将前往无尽星域,做最后的挣扎。
若能凑齐林渊所需的药材,他会想办法重回祖星。
但若找不到,亦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雅菲那里,他便是死也无法瞑目。
可他在这世俗界内并无任何亲朋,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林渊。
也正因为这样,他方才想在临走之前,将雅菲托付给林渊。
这样一来,就算他出了意外,也不会担心雅菲会孤零零的呆在那地底世界了。
只是这十日来,林渊一直没现身,让他莫名感到了一抹不安。
就在他已经将要放弃,选择先回下星域的同时,遥遥的天际尽头,林渊神色平和,宛若一道流光暴掠而来。
目光漠然的扫过前方氤氲着充沛灵气的山门,林渊微微一怔,神色复杂的望向台阶下的那道身影。
“终归还是来了啊...”
林渊低声呢喃,双目中通着些许复杂。
酆都城结界被破,他以万魂幡将其威胁洗漱消除时,林渊便无比笃定,终有一天秦浩然会来找他。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对于秦浩然,林渊起初并不怨恨,同样也不排斥。
就算酆都城的事件之后,林渊同样对秦浩然没什么恶意。
便是他主动打开酆都结界,会使得山城乃至龙国亿万生灵涂炭,林渊同样对他没什么恶意。
可秦浩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初为了一己之私,陷害无极老道,令他成为他人养分,生不如死的挣扎了数十年。
甚至若非他机缘巧合下出现,会活生生的被柳族折磨至死,成为他人嫁衣。
想到这里,林渊眼神便逐渐阴冷了一分。
无极老道是他的启蒙恩师,更是他在世俗中为数不多的亲人。
因此,对于伤害无极老道的行为,林渊绝不姑息,哪怕是秦浩人,他也曾动了杀意。
心中这般想着,林渊垂眸望去,眼神冷漠如刀。
而在他望向秦浩然的同时,对方同样有所感应一般,抬眸迎着他的眸光,脸上涌着些许喜色。
林渊深吸口气,看了看宗门深处竹林的方向,而后身形一闪,直奔山门台阶处的秦浩然暴掠而至。
“不愧是临江武道院的天才,现在见你一面...可真难呐。”
看着出现在身前的林渊,秦浩然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故作调侃道。
先前林渊自山门外的方向而来,这也说明之前他的确不在宗门,并不是故意在躲着他。
“秦副院长这话说的,当真是莫名其妙。”
林渊淡然一笑道,饶有兴致的扫过脸色稍有些不大自然的秦浩然。
“我很好奇,我是应该称呼你为副院长呢,还是...西土守护?”
此言一出,秦浩然脸色当即微微一变。
他没想到,神庙名存实亡,林渊竟然还是查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想到酆都城危机是被林渊解除,忍不住内心轻叹,神情苦涩。
“我就当你还是临江武道院的副院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看着秦浩然满目苦涩,林渊面无表情,语气淡漠道。
“我知道,为了一己之私,以天下亿万生灵为代价,的确是...不配为人。”
秦浩然神情苦涩,声音低沉道:“但我没得选,雅菲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哪怕...与世皆敌...”
“秦副院长还是直奔主题吧,我对你这些苦情的戏码不感兴趣。”
秦浩然话音未落,便被林渊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断。
“我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迎着林渊冷冰冰的目光,秦浩然深吸口气,声音低沉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三个月,只需三个月,我若能活着回来,届时救活了她,我任你处置。”
“若我没有回来,我希望你能看在昔日情分上,有朝一日踏入如今星域时,帮我将他带回下星域秦家,与我合葬...”
秦浩然声音低沉,目光灼灼的望向林渊,眼神中的恳求之色极为浓郁。
他能看的出来,林渊对他态度冷漠至极,他也知道,自己曾做的事情人神共愤。
但他没的选择,先前没有,现在同样没有...
看着秦浩然满眼的哀求,林渊神色冷漠的摇了摇头。
他同样看的出来,秦浩然走投无路,才会在自己冷眼之下,苦苦哀求。
若只是酆都城的事,他或许会还会答应。
但牛鼻子所遭受的苦难和背刺,令他无法跟秦浩然有任何共情。
没有当场将其诛杀,已经是他在极力克制。
被林渊当面拒绝,秦浩然眼神顿时黯淡了一分。
“你曾答应过我,若我找齐药材,你便会为雅菲炼药...”
秦浩然神情苦涩,不死心的继续道:“我知道,先前的所做作为过于极端,我罪该万死,但雅菲是无辜的。”
“更何况,酆都城的最终结果,也被你亲手化解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酆都城的事情,最终并未对世俗造成任何伤害...”
秦浩然满脸苦涩,然而他话音刚落,林渊眼神陡然一寒,宛若刀锋般的定格在他身上。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拒绝你,是因为你投靠黑龙,打开酆都山的封印?”
林渊神色冷漠,黑眸中杀意如潮,冷冰冰的盯着满脸苦涩的秦浩然。
“如果只是酆都城的事,哪怕生灵涂炭,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刺牛鼻子,将他卖给柳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