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六姑娘一口答应:
“到时,在叫上杜大姑娘和裴二姑娘,顺便在把杨九姑娘喊上。”
“咱们大家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赵姑娘笑着应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
六姑娘和三太太又在赵府坐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赵太太站在门口,看着赵府远去的马车,眼中升了一股浓浓的担忧。
她今日,鲁莽了。
很有可能,在无意中得罪了谢氏。
“母亲。”
赵姑娘虚扶着赵太太的手臂,
“起风了,我们回吧。”
赵太太慢吞吞的往回走,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六姑娘还不错……”
“赵家的以后,靠你了……”
……
宋氏被六姑娘关在了一个很偏僻的院子、。
院子里除了一个哑巴奴仆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能进入院子。
一日三餐,换洗衣服,都被照顾的很好。
但,就是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让宋氏心里,空落落的。
“姨娘。”
八姑娘支走了哑巴奴仆,趁着有人给她送饭的时候,偷偷摸了进来:
“你怎么样了?”
她把手上拎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脸急切地走到了宋姨娘面前,一脸关心: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八姑娘神情认真,紧紧地抓着宋氏的裙子,生怕下一刻,她就真的消失了。
“好孩子。”
宋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有这份心,姨娘就知足了。”
宋氏深深地看着八姑娘,似乎是要把八姑娘的容貌,刻在脑子里一般:
“以后啊,要靠你自己了。”
八姑娘莫名觉得心慌,“姨娘,你在说什么?”
宋氏笑的温婉:“没什么。”她说,“你陪我吃顿饭吧。”
八姑娘以为是宋氏觉得孤单,想要她陪着,忙不迭地点头:“好。姨娘放心,我把那个哑巴支走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她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面上。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轻快地和宋氏说话:“这都是我找厨房的厨娘,按照姨娘的喜好,做的饭菜。您尝尝,可还合胃口。”
宋氏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奈何架不住八姑娘热烈而又充满希望的目光。接过了八姑娘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几口,“很好吃。”
其实,她的嘴里除了苦涩,其他的什么味道,她都已经尝不出来了。
“姨娘喜欢就好。”
八姑娘一脸高兴地给宋氏夹菜。
宋氏吃的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吃几口,却觉得饱了,什么都吃不下。
她不忍心让八姑娘失望,硬着头皮吃了不少。
却在八姑娘前脚离开房间之后,后脚就抱着个痰盂,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宋氏转头,看着那张模糊的铜镜里,眉眼并不清晰,脸色青白的脸,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她还是真的可怜!
夫君不喜,唯一的女儿也因她,名声受损。
也因此,失去了价值,可能是谢氏的弃子,也有可能一辈子老死谢氏!
她有什么脸面,还活着呢?
她直起腰,理了理凌乱的发髻。她哼着曲儿,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一派的恣意从容。
翌日。
寅时刚过。
六姑娘才从床上坐起来,文妈妈就一脸急色地进了六姑娘的房间,急匆匆地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姑娘,宋氏去了。”
六姑娘擦脸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文妈妈:“大约是昨晚上了吊,今儿早上下人进去给她送衣服时,尸体早就凉透了。”
六姑娘将帕子递给了玉奴:“让刘大春好好张罗着宋氏的后事。”
文妈妈应了一声:“是。”
玉奴插了一句话,“姑娘,这芳姐儿前脚刚出事,后脚宋氏就死了。您说,咱们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脏东西给缠上了?要不要,去找个和尚,给咱们府上念念经,去去晦气?”
文妈妈附和着点点头:“就是说呢。这慕姐儿的婚事不成,英姐儿的婚事又起波澜。事事不顺,是得请个得道高僧来给咱们家念念经了。”
六姑娘站在屋子中央,张开双臂。玉奴忙伺候着六姑娘穿衣服,腰上又系上了同色的腰带:“若是姑娘觉得,这府上来了几个和尚不方便。那就去寺里求几个平安符,保佑家里太太平平。顺便,也可让与姑娘交好的几位姑娘同去。”
文妈妈附和着点头:“玉奴说的对。”
六姑娘理了理领口,笑道:“那就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也快要到四月二十八了,去寺里求个平安符,保佑母亲身康体健,也是可以的。”
文妈妈扶着六姑娘出了房间:“是。”
六姑娘吃过了早膳,去了太太的院子。和朱砂说了几句话,又喂了王氏吃药,回来时都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六姑娘才拿起西岳送来的账本,才看了两页,外面伺候的玉竹就进来回禀,“姑娘,三太太来了。”、
六姑娘没抬头,“去请。”
玉竹:“是。”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出去。
在回来时,她的身后跟着是拉拉着个脸的三太太。
六姑娘将账本,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起身给三太太福了福身子:“三婶儿。”
三太太冷哼一声,坐在了六姑娘之前坐着的位置上,脸色不好地拿起了六姑娘看了一半儿的账本,随意翻了几页。
看着账本上逐渐增加的数字,三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果然是啊,银子越多,这腰就越硬。”
这话阴阳怪气,十分难入耳。
六姑娘坐在三太太的下手边,接过了玉奴递过来的茶,说了句:“还算可以吧。”
“还算可以?!”
三太太听到六姑娘这么说,嫉妒让她笑出了声儿:
“既然还算可以,那我们来说说,你当日答应我们的事情没办到,又该怎么办!”
六姑娘神色平平:“三婶儿请说。”
“你收,赵家的婚事要给慕姐儿。可结果是,赵家的公子已经定了亲,赵太太也看不上慕姐儿。那慕姐儿的婚事,自然就没有了。”
三太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那我们家芳姐儿不是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