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最先扑至他身前的几个“村民”傀儡,那枯枝般的手爪已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青衫。
许长卿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
他只是如同拂去袖上尘埃般,屈指一弹。
铮——
一道细微却极其锐利的青色剑芒,自他指尖迸射而出,并非指向某个特定目标,而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以他为中心,瞬间荡开一圈清冷如月华般的涟漪!
噗!噗!噗!噗!噗!
涟漪所及之处,最先扑来的那五六个傀儡,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它们僵硬的身体瞬间凝固,脸上的诡异笑容甚至来不及变化,便从眉心、咽喉、胸口等要害处,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道整齐的切口。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惨白干枯的草木碎屑和腐朽的布帛从中崩散开来,化作一地狼藉的碎片!
这轻描淡写的一弹指,瞬间清空了许长卿身周丈许之地。
徐天朗瞳孔骤然缩小如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说这些恐怖的妖怪,怎么在这小子手上如此脆弱?莫非是我高估了它们?
然而,更多的傀儡,如同不知恐惧的潮水,踩着同伴的“残骸”,更加疯狂地涌来。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断绝了所有退路。
妈的!装神弄鬼!”
徐天朗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猛地抽出长剑,觉得自己又行了。
“本公子堂堂七品剑修,岂能被这些泥巴捏的破烂玩意儿吓住?!”
他怒吼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向许长卿示威,“看本公子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未落,他竟真的不再寻求许长卿的庇护,反而仗着几分被刺激出来的血气,挺剑朝着侧面一个正僵硬扑来的傀儡冲了过去。
那傀儡枯枝般的手臂直直抓来。
“给我死!”
徐天朗暴喝一声,运起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所谓的“七品”真气灌入长剑,对着那傀儡的脖颈狠狠劈下!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响起。
徐天朗预想中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场景并未出现,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剑,竟像是劈在了一块包裹着皮革的硬木上,剑刃深深嵌入了那傀儡的脖颈,卡在了里面。
那“妇人”傀儡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抓来的手臂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拍在了徐天朗匆忙格挡的左臂上!
“呃啊!”
徐天朗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左臂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整个人被拍得踉跄后退,差点再次摔倒,手中那柄华贵的佩剑,还死死地卡在那傀儡的脖颈里。
“怎……怎么可能?!”
徐天朗看着自己剧痛发麻的左臂眼中那刚刚燃起的自信如同被冰水浇灭,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取代!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些鬼东西硬得离谱,力气更是大得惊人!
许长卿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朝他这边看来。
徐天朗左右两侧和身后,又有三四个傀儡围了上来,枯爪直取他的要害。
“救……救命啊!林……林大侠!救我——”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尊严,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与刚才的嚣张判若两人。
就在那数只冰冷的手爪即将触及徐天朗身体,将他撕碎的瞬间。
许长卿那厌烦的声音终于响起:
“麻烦。”
他只是反手屈指,对着徐天朗所在的方向,再次随意一弹!
铮——
又一道细微却锐利无匹的青色剑芒破空而至。
这一次,剑芒精准无比地掠过徐天朗身周。
噗噗噗噗!
数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卡着剑、扑向徐天朗的“妇人”傀儡,头颅瞬间炸裂。
左右两侧抓来的两只傀儡,伸出的手臂齐肩而断。
身后偷袭的那只,胸口被洞穿一个碗口大的焦黑窟窿。
然而,更多的傀儡,如同不知疲倦,不知恐惧的潮水,更加疯狂地涌来。
再打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于是那袭青衫在凝固的人群缝隙中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
所过之处,那些试图阻拦的傀儡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撞击,纷纷向两侧踉跄跌开。
几乎是眨眼间,许长卿便已出现在徐天朗面前。
“林大侠!救我……以前那些事都是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徐天朗颤抖着声音大喊道。
暂时留着他,还能问问关于丁川的事情……
许长卿没有废话,直接俯身,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鸡鸭,一把抓住徐天朗的后腰带,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抱头。”
他冷冷丢下两个字,根本不给徐天朗反应时间。
下一刻。
许长卿足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被他拎在手里的徐天朗,朝人群缺口暴射而出。
“拦住他!”
“祭品……不能跑……”
无数沙哑僵硬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前方的傀儡如获敕令,疯狂地涌向缺口,试图堵死去路。
许长卿眼神一冷,手执醉仙剑,对着前方汹涌而来的傀儡潮凌空一划
嗤——
剑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无形的巨犁悍然犁过!
密集的碎裂声爆响,剑气所过之处,挡路的十几具傀儡瞬间被拦腰斩断,化作漫天飞舞的碎渣,硬生生在密集的潮水中劈开一条短暂的通道。
徐天朗痴痴看着这一幕,惊讶甚至在这一瞬间战胜了惊恐:“你……你什么时候突破了六品?初次见面时你境界不还比我低吗?你……你使了什么手段?!”
许长卿身形毫不停顿,拎着哇哇乱叫的徐天朗,如同青烟般从这血腥的通道中一穿而过!
脚尖在屋檐上连点数下,留下深深的脚印,人却已如大鸟般腾空掠出数十丈。
下方,无数翻着白眼的傀儡头颅如同被风吹动的麦浪,齐刷刷地向上转动,死死盯着空中那道迅速远去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嗬嗬声。
但它们显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只能徒劳地在地面汇聚,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