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有股不可忽视的杀气,从马车里溢出,在场修为较低的几人,顿时被压制得胸闷气短,无法呼吸。
徐天朗脸色也已变得铁青。
李春山的江湖地位与实际名望,实际比叶云还要高上一个层次,退隐之后,虽不显于江湖,但徐天朗可是从小听他的故事长大的,而他父亲,更是令他必须习得斗转星移,最好能拉拢李春山作为徐家最大供奉。
其地位,可见一斑。
初来此处时,徐天朗只觉着这老人脾气古怪,再加上其多年来的确未曾收过徒弟,所以老人对他冷漠些,徐天朗也不是不能接受,若非如此,他日哪怕徐天朗真成了李春山的传人,也不会让他有很大的成就感。
可是谁能想到。
如今这李春山,不仅对他的尊敬让步丝毫不领情,反而还为了这一个区区江湖散修,对他徐家的供奉大放厥词。
要知道,这可是他数十年来,都未曾做过的事。
如此一来,简直就是在向天下宣称,他徐天朗不如许长卿,而且是远远不如,没有任何悬念的那种。
这对徐天朗而言,是绝不可接受的。
“呵呵……”
马车里,传来丁川沙哑的笑声。
“我行与不行,不由老前辈一人之意决断,可前辈如此说话,对这位小朋友的安全,可没有多大的好处。”
“我与叶谷主约好了,在到达那片无名林之前,我都会保证队伍内每一位的安全,可到达无名林之后,我便只会与我家少爷站在一边了……”
“哟呵。”
李春山对许长卿道:“听这老家伙的意思,怕是要向你宣战了啊,你怎么表示?”
许长卿面露难色,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本不愿残骸老弱病残。”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逗得李春山哈哈大笑,好不痛快。
叶雷等人,脸色则是愈发难看,偏偏这李春山还是他们长辈中的长辈,即便心里对许长卿有千般不服气,如今也没法说出口。
“好了,咱们打开天窗说说最后一句亮话。”
李春山拍了拍许长卿的肩膀,笑道:“这小子,是我的人,尽管他不认我这个老头子当师傅,可他依旧是我唯一的传人。”
“江湖恩怨,他活着的时候,自己解决,老夫不会插手。”
“可若是他死了,那不好意思,我不管凶手是什么公子,什么供奉,什么少主……但凡是手上沾过他血的……”
锵——
寒芒一闪而逝。
李春山背后那柄破旧不堪,锈迹斑斑的老剑,骤然出鞘,无精打采地耷拉在空中。
徐天朗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冷笑,心中刚刚洋溢出些许不屑之意,只是片刻后,却觉着脖子上有些许瘙痒,摸了摸,顿时大汗淋漓。
他两鬓之上,有两挫毛发,整齐而精准地被那一道细微到他压根没察觉到,却无比凌厉的剑气斩断。
身为剑修,徐天朗自然清楚,这一剑的含金量,可比斩断什么巨石,多少棵树木,要大得多。
这老家伙……竟有这般境界……
此时此刻,徐天朗万分笃定,哪怕是有十个丁川在此,怕是也拦不住铁了心要杀他的李春山。
而旁边的许长卿,也是微微骇然。
李春山的境界,不过六品巅峰而已,却有这般精准的控制力,已经不只是匪夷所思,甚至已经达到令他觉着诡异的程度。
“你们给我记好了。”
李春山收剑入鞘,冷冷地道:“你们别以为仗着有些背景,便可随意欺压我传人,从今往后,我便是他的后台!”
听到这话。
许长卿心中一暖,恭恭敬敬地朝老人家拱了拱手。
李春山“嗯”了一声,摆手道:“你也别给我笑呵呵的,既然老夫为你站台,你便算是老夫的面子,若是不能把这几个废物给赢了,你活着,也不要来见老夫,要是死了,就麻溜点儿投胎,省得咱俩在地下大眼瞪小眼!”
“小子……遵命……”许长卿嘴角抽搐着道。
李春山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最后瞪了叶雷一眼,轻盈一跃,往藏经阁飞去。
叶雷深深看着压剑谷的方向,从始至终,他都在期待着某人的出现,替他们解围,只是直到如今,那位都始终没有现身,仿佛不知道今日便是他们启程的日子一般。
不表明态度,其实也是一种态度。
叶雷拳头微微攥起。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李春山也好,自己父亲也好,为何都对这个小子,宠爱有加,甚至将他的命运,置之度外。
莫非他叶雷,当真连这小子都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