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严密防护的 GtI 情报处绝密情报查阅系统特别阅览网站里,露娜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是在弹奏一首紧张的乐曲。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如注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防弹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拼命抓挠着这扇坚不可摧的窗户。
露娜的面前摆放着六块巨大的显示屏,它们同时闪烁着不同语言的数据库信息——
日文军事档案、英文心理学期刊、中文警务系统,甚至还有俄文的神经科学研究报告。
“长崎素世……长崎素世……”
露娜紧紧咬着下唇,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一个解开谜题的关键密码。
她的咖啡杯里,原本热腾腾的液体早已冷却,杯沿上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水渍。
屏幕上的蓝光映照在露娜那略显憔悴的面庞上,使得她眼下那两道浓重的青黑色更加明显,仿佛是长时间熬夜和过度劳累的证明。
就在露娜全神贯注地搜索着长崎素世的相关信息时,突然,一份加密档案如同幽灵一般从屏幕中跳了出来。
露娜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坐直身体,差点碰翻了放在一旁的咖啡杯。
那是一本略显陈旧的册子,封面上印着“旭日帝国陆军士官学校2031届毕业名册”的字样,金色的字体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褪色。
当她翻开这本名册的电子图片时,目光迅速落在了其中一页,“长崎素世”的名字被一个红色的边框特别标注着,显得格外醒目。
在备注栏里,只有三个汉字:
「樱花候补」。
“找到了!”
她的手指轻轻点击着那页纸,档案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展开成数十页详细的记录。
这是 GtI 驻名古屋特工“密涅瓦”对上一份情报的补充,里面包含了关于长崎素世的各种信息。
长崎素世,女性,28岁,出生于东京都。
然而,当她看到父亲身份那一栏时,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居然是“不详”。
这让她对长崎素世的背景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继续往下看,母亲一栏的备注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精神病史”。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紧,原本对长崎素世的一些疑问似乎有了答案。
再看档案中的照片,年轻的长崎素世穿着笔挺的军校制服(佩戴武士刀),身姿挺拔,面容姣好。
但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像个玩偶,毫无生气,与她那身帅气的制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毕业评语:
“该学员计算机作战水平较高,同时在药物适应性测试中表现出色,耐受度超越标准值300%,建议编入‘樱’机关。”
露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迅速记录下所有资料,发给正在医院监控\"颅内剧场\"的骇爪和蜂医。
玛丽医院的特殊监护室此刻像个科幻电影场景。
量子脑电转译器的全息投影填满了半个房间,六个模糊的人形在其中上演着诡异的默剧。
骇爪和蜂医坐在环形控制台前,面前的数十个屏幕分别显示着不同脑区的实时活动数据。
\"露娜发来资料了。\"
骇爪快速浏览着刚收到的文件,\"这个长崎素世简直就是活体实验品……等等,投影有变化!\"
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当图像重新稳定时,场景已经变成了一座阴森的军校礼堂——
高耸的哥特式穹顶,彩绘玻璃窗投射出斑驳的血色光影,一排排长椅上空无一人,只有六个身影站在讲台前。
\"天啊……他们具象化了。\"
蜂医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看那个角落!\"
投影中,穿碎花裙的\"莉莉\"正蜷缩在讲台下方,怀里紧紧搂着那只破旧的泰迪熊。
她的嘴唇不停蠕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突然,礼堂的广播系统响起刺耳的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机械的女声:
「最终测试开始。规则:仅允许1人毕业。」
\"士官长卡特\"的反应最快。
他那只独眼里闪过凶光,电击棒\"噼啪\"作响,大步走向\"莉莉\"。
\"他要干什么?\"
骇爪下意识地抓住了蜂医的手臂。
没等蜂医回答,投影中的独眼壮汉已经一棍打向小女孩怀中的泰迪熊。
玩偶的头颅应声而碎,里面竟然掉出一个小型金属装置——
看起来像某种触发器。
\"陷阱!\"
蜂医猛地站起来。
量子意识转写图像中,天花板上的巨型吊灯轰然坠落,尖锐的水晶碎片如暴雨般刺向“莉莉”人格。
小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一根粗如手臂的青铜灯柱穿透胸口,钉在了地板上,身体随着剧烈的撞击僵硬,瞬间失去了生命迹象。
骇爪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上,屏幕上代表“莉莉”人格的脑波瞬间平坦,像一条死水一般的直线,随即化为无数微小的光点,悄然消散在量子空间中。
“人格减员1人……”
监控系统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这只是一个数据处理过程。
骇爪的声音变得发紧,她端起一杯咖啡试图镇定自己的情绪,眼中却难掩惊慌,“但为什么是莉莉最先被淘汰?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蜂医调出之前的记录,脸色依旧严肃。他翻看着厚重的笔记,眼神凝重。
“因为她最脆弱。”
他缓缓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莉莉的心理年龄明显低于10岁,她承载着的是长崎素世在遭受精神病母亲虐待后压抑的童心。”
“这种幼态人格,通常是深藏在个体内心深处的创伤记忆,是最容易受到伤害和摧毁的部分。”
蜂医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之前与莉莉人格的对话。
通过量子意识转写技术,他曾深入了解过莉莉这个人格的构造。
作为一种人格碎片,莉莉代表了长崎素世被压抑的童年,那些痛苦的记忆在潜意识深处不断回荡,形成了一个脆弱且极度防御的心理状态。
她对外界的伤害和威胁极为敏感,因为她的防御机制远比其他人格要弱。
在精神病学中,儿童时期的创伤经历往往会影响个体一生的心理结构。
心理学家发现,遭受虐待或忽视的儿童往往会在内心形成一种“脆弱自我”。
这种自我是无助的、易受伤的,且对现实世界的威胁感知异常强烈。
“莉莉”人格正是这种脆弱自我的体现。
她并非真正的“自我”,而是对长崎素世儿时遭遇的创伤的情感和记忆的投射。
因此,莉莉人格往往无法应对外部的压力或恐惧,尤其是在情感创伤重现的时刻。
这种幼态人格的特性,往往会让她成为最容易被摧毁的部分。
当意识环境出现强烈的物理冲击或精神创伤时,像莉莉这样承载最原始情感创伤的人格便难以承受。
这些最为原始的伤害与痛苦,超越了她有限的防御机制,最终导致她在这场心理的“战斗”中最先消亡。
“这种人格的脆弱,是由她所携带的最深沉的创伤记忆所决定的。”
蜂医轻声补充道,“她所代表的不是长崎素世的完整自我,而是被遗忘和压抑的部分……其中一部分。”
“被忽视的痛苦记忆终将暴露,而那些最无助的部分,最终会成为破碎的第一线。”
投影中的其他角色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惊了。
\"伊芙琳夫人\"的珍珠项链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药剂师维克多\"的注射器掉在地上,蓝色液体汩汩流出。
最先恢复行动的是\"千面索菲亚\"。
她的面容如融化的蜡像般扭曲,转眼间就变成了\"士官长卡特\"的复制体,连眼罩和电击棍都一模一样。
\"两个卡特?\"
蜂医皱眉,\"这不符合常理……如果两个暴烈的人格在同一个大脑中共存的话……不可思议……\"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假\"卡特\"扑向真卡特,电击棍相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趁两人缠斗时,\"维克多\"悄悄捡起了注射器,将剩余的蓝色液体全部倒入通风口。
\"不!\"
骇爪突然明白过来,\"他要毒杀所有人!\"
蓝色雾气从通风口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礼堂。
\"伊芙琳夫人\"尖叫着用一把古董钥匙打开了通风管道的外盖,却引发了气流倒灌——
更多的毒雾被吸入室内。
\"她在帮倒忙!\"
蜂医拍下紧急记录键,\"这些人格根本不在乎宿主死活!\"
混战中,假\"卡特\"——
实为\"索菲亚\"
——一棍击中真卡特的后颈。
独眼壮汉跪倒在地,眼罩脱落,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眼窝。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空眼眶里竟然爬出几条金属色的细虫,迅速钻进了地板缝隙。
\"那是什么鬼东西?!\"
骇爪的声调都变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投影边缘突然浮现出一团模糊的黑影。
它像一团粘稠的沥青,缓慢地流向已经死亡的\"莉莉\"尸体,将那些正在消散的光点一一吞噬。
\"这才是第七个人格!\"
蜂医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看脑波图谱!它在吸收莉莉的预知能力!\"
监控屏上,一组全新的脑电波突然出现,频率异常复杂,像是数十种波形的叠加。
更可怕的是,这个新出现的黑影人格正在迅速实体化——
隐约能看出是个穿和服的女子轮廓,但面容仍然模糊不清。
\"丰川祥子?\"骇爪的指尖悬在警报按钮上方,\"还是……更深层的控制者?\"
蜂医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维克多\"和\"伊芙琳夫人\"——
两人已经倒在毒雾中,身体正逐渐透明化。
而\"索菲亚\"变回原形后,也因吸入太多毒雾而跪倒在地。
\"人格减员3人……\"
蜂医喃喃道,\"莉莉、维克多、伊芙琳出局。卡特重伤。索菲亚中毒。新人格觉醒……\"
骇爪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等等,'阿莹'呢?穿白裙的那个?\"
两人同时转向投影角落。
穿白裙的\"正直阿莹\"不知何时已经躲到了讲台下方,她手中的军牌吊坠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在毒雾中形成一个小小的安全区。
\"她在学习……\"
骇爪恍然大悟,\"这些人格互相残杀的过程,正在教会她如何生存!\"
蜂医快速调出\"阿莹\"的脑波分析:
\"前额叶皮层活跃度提升400%!她在观察、分析、适应……天哪,这简直像是——\"
\"特种兵选拔。\"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威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肩上还带着雨水。
\"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最强者。\"
监护室里突然陷入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全息投影中的\"剧场\"仍在继续:
新出现的和服女人格已经完全吸收了\"莉莉\"的残留能量,现在正转向重伤的\"卡特\";
\"索菲亚\"蜷缩在角落,身体已经半透明化;
而\"阿莹\"依然躲在她的光罩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这场屠杀。
\"我们该怎么办?\"
骇爪看向威龙,\"干预还是静观其变?\"
威龙走到控制台前,目光扫过所有数据:
\"记录一切。这场'内战'结束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格……\"
他顿了顿,\"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钥匙。\"
“威龙,我还是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格是人畜无害的。”
窗外的暴雨更猛烈了。
维多利亚港的灯塔光柱穿透雨幕,在病房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如同那些正在意识深处厮杀的人格,一个接一个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