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有副作用？”曾永忠皱眉问道，“怎么会有副作用？韩展业怎么会给穆风帝用有害处的药？”
“韩贼怎会知道这药有副作用？外贼使节要贿赂讨好他，怎会告诉他这药的弊处？韩氏窃国贼必然了听进了外臣贼子的夸夸其谈，才贸然用这药来祸害我主！”
“韩展业不是那等昏庸之人，怎会不心存疑虑？”
“心存疑虑又能怎样？他对穆风帝贼心不死，这只会让他的精明被消磨殆尽。”冯心初道，“幸而我主上贤明勇毅，没叫他的奸计得逞了去。”
是没让韩展业得逞了，可却白白牺牲了性命，还害了林知。
曾永忠一拳砸在树干上，怒道，“该死的韩展业！没祸害了穆风帝，反倒祸害了我的玉风！”
他平缓了一会儿，才问，“不能加重药压制吗？”
“是药三分毒，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给他用的药也是有些许副作用的。”
“那，”曾永忠看向他，“我呢？我还能不能再试试？”
“你？”
就那药的功效来说，曾永忠确实管用，但冯郎中看他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便说，“你还是省省心，少让他劳累。”
曾永忠盯着他的眼睛，特别肯定道，“你没说实话。”
“莫让他太过劳累。”
不过度劳累，也就是说可以适当“运动”的，曾永忠点点头，“我记下了。”
冯心初轻叹了口气，惆怅道，“我在想怎么跟先生说把药停了。”
“停药？”
“是，这药对他已经不管用了，早停了免得伤了他的根基。”
闻言，曾永忠也失落地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林知原本想着刚刚太过顾及自己的颜面，怠慢了冯心初，便想着出来送一送的，岂料听到了他们这番对话，他迷迷糊糊地知道了不离，也大略知道了曾永忠逼他的原因，一时难以置信。
送走了冯心初后，曾永忠回到小木屋，他看了一眼脚踏板上那双鞋，又看了看榻上躺着的林知，静默许久，终是什么也没说就上了榻。
他只是抱着林知睡。
***
次日，林知趁他们都不注意，自己一个人去了空旷处。
曾永忠找不到他，有些着急，但招来暗卫一打听，知晓他听到了自己和冯心初的对话便也不敢再心急了。
昨夜林知才听到那消息，照着他的性子，不多想才奇怪呢。
暗卫犹豫不决，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先生，我们还是回去吧，主子要是知道您出来，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我去哪还得征求他的意见了？”
暗卫听到先生好像苦笑了一声，他连忙低下头，急道，“不是不是，只是主子知道您自己出来，必然是要担心的。”
“担心？”林知喃喃，“他有心吗？”
暗卫劝道，“他的心都系在您身上了，怎么会没有心呢？”
“系在我身上了，那就让他担着心吧。”
“先生……”
“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不回。”
他怎么可能让先生独自一人在这外头呢？如果说他带先生避开其他暗卫出来，会被扒皮，那他丢下先生一人独自回去，势必要被挫骨扬灰了！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先生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倒是个倔驴子。
林知瞧了他一眼，“那你就闭嘴，让我好好静一静。”
难怪曾永忠近来碰他的次数愈发少了，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多早知道的呢？
这么些年来，榻上待他依旧那样，日日夜夜无异处。
第一回是饮了酒，迷了心，乱了情。
第二回呢？
第三回呢？
再往后呢？
……
“走了，回去了。”林知站起身，把一切想不明白的都抛诸脑后。
不想了，没意义。
反倒上一次“失踪”被刘爱菊抓了，惹得曾永忠生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一回再玩失踪，他又不知道得多生气。
林知回到小木屋时，曾永忠还按捺着心里的担忧。
直到关门声传来，他才焦急地迎上来，抓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你去哪儿了？”
林知突然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口，“去河边走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曾永忠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他维持着僵直的身形，一点儿也不敢动。
林知将头埋在他胸前，像春日的花一样贪恋地汲取着营养。
曾永忠揽住他，温声细语地问，“被谁欺负了？”
“……没有。”
林知微微抬起头看他。
“那怎么这么黏人？”曾永忠勾起眉梢，眼含笑意。
林知低下头，不回话，但那红透了的耳朵尖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曾永忠也不点破，箍着他的腰贪恋地享受着美人在怀。
半晌，林知才重新抬起头，他似乎是花费了好大劲才做好心理准备地开口。
“阿护，你已经……我们已经许久没有……恩爱了。”林知磕磕巴巴地说完，将头埋到最低，脸红得滴血。
林知知道了那药的事，难怪每回与曾永忠行房事之后没喝上药也无事……曾永忠怕是比冯郎中开的那张药方还灵。
也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玉风，你、你说什么？”曾永忠不可置信地按着他的肩膀，神色中有惊喜也有错愕。
“阿护……”林知抬起头，看到曾永忠正低头认真地看着他，只一瞬就又别开了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我、我知道，我知道……”曾永忠傻笑地重复着，复又问道，“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和他恩爱，还是以往他自己提起的，怎的现在反倒不敢相信了？
林知轻轻点下头。
林知主动亲吻他，热烈地回应他，攀缠着他，曾永忠生怕磕着碰着他，一直躲着避着，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阿护……阿护……”林知梦呓般呢喃细语。
“我在呢……我在……”曾永忠沉声回应着，轻抚他的臂膀，想捋顺他微炸的脾性。
“阿护，你不要我了吗……”林知声线里竟是带上了哭腔！
曾永忠慌乱道，“怎么会？我只是不敢再伤你了。”
林知脑子有些发蒙，他好似听不进曾永忠的解释般，一个劲儿地往曾永忠身上蹭，“那你贴紧点……再紧点……”
“……玉风，”曾永忠觉得再由着他这么蹭的话，怕是要大事不妙了，他这会儿竟被蹭得气息全乱了，“可不许这么招别人……”
林知氤氲着眸子，焦急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
曾永忠急切地回答他，“好好好，没有没有，你没有招别人。我的好先生只会招我……也只能招我。”
曾永忠不让冯郎中告诉林知药的事，怕林知因为羞于启齿而做出傻事来。可照如今这势头来看，傻的好像是自己。
曾永忠要是知道林知知道自己被下了那种药后会这么主动，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