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苏大山都青面獠牙、脸孔扭曲了，让人感觉非常惊悚。
他还呵呵冷笑。
“崔牛啊崔牛，我本想挖出你小舅子的肾之后，再想方设法，用他尸体把你引来干掉你，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现在就来了。”
“好，我这也算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挖你小舅子的肾又咋样？杀你又咋样？”
“李大华手中有枪，你躲不过的！”
“别愣着，开枪啊。”
李大华直挺挺举着手枪，不管手还是枪，都微微颤抖。
手指头已经扣在扳机上，却迟迟不扣动。
陶大卫已经看呆了，不断后退，直到背部贴到洞壁上。
而躺在一张石板上的苏小虎，虽然被麻醉针折腾得爬不起来，四肢无力。
但看见这一幕，也非常兴奋。
他结结巴巴地嚷：“姐……姐夫，好样的，我就知道姐夫会来救我，我苏小虎用……用那个成语形容，姐夫，你教我的，就是……”
“就是命不该绝，该绝的，是这帮狗娘养的！”
“姐夫，弄死他们！”
苏大山没好气地呵斥：“你姐夫怎么弄死我？只有他被我们弄死的份，他来这不是救你，是送自己的命，李大华，别愣着，开枪啊。”
“你之前都不在乎苏小虎的命了，同意我把他干掉，干掉一个人，跟干掉两个人有什么两样？要是你再迟疑，咱们可就坏事了。”
“这崔牛很狡猾的，别被他找着反击的机会呀，赶紧开枪！”
李大华死死咬着牙齿，紧紧握枪，却不管如何都没法扣动扳机。
苏大山心急如焚！
“李大华，你别傻了，开枪呀，无毒不丈夫，你要是不杀死崔牛，我们都得完蛋，别等苏小虎的麻醉劲过去！”
“你也知道，这小子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刁钻狠辣。”
“他一恢复劲儿，这两个人加在一起，我们没法挡的。”
“你看看，崔牛一出现，把我脸都砸坏了，别妇人之仁了，快啊。”
崔牛却冷静地说：“李大华，你不会开枪的。”
李大华不由问道：“你咋知道我不会开枪？”
崔牛盯着他，目光那是出奇地冷静。
“因为徐局说过，你这人并不坏，自从戴上那顶帽子以来，也破获不少案子，得到不少荣誉，徐局甚至和上头沟通过——”
“过个一年半载，要不把你调到别的县做一把手，要不他能往上挪一挪，就轮到你做一把手。”
“你良心未泯，不过是因为儿子快要死了，你没办法，只能想出这一招。”
“你现在是不理智的，还是好好想想吧，你开了这一枪，是会杀死我，我小舅子也会跟着没命，但你能逃到哪去？”
李大华的脸上，顿时透出几分心慌。
这就是他迟迟不开枪的原因。
被崔牛说中了！
而苏大山继续叫嚷。
“李大华，你别傻，别听他蛊惑！事到如今，不杀他，咱们都完蛋，杀了他，还有一线生机啊，你现在就非常理智，听他话，你才不理智！”
“给我闭嘴！”
李大华歇斯底里大喊。
崔牛继续盯着他。
“你也是专业人士，很会来事的！之前受到苏大山怂恿，真要挖我小舅子的一颗肾，肯定做出了万全之策，可以逃避王法制裁。”
“再不济，你大不了一个人顶罪。”
“反正你孩子得救了，你老婆也可以照顾他，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
李大华不由得点了点头。
崔牛呵呵一笑。
“但你这些小心思，早被我看破了，当你和徐局说，你因为什么高血压，回家休息，还主动让他找人陪着你时，我就感觉这是掩饰。”
“果然不出我所料，话说你在床上制造出躺着的人影，还真挺像的，可惜还是被我一眼看穿。”
李大华狠狠地问：“你扯这些还有啥用？”
“当然有用！”
“有用的就是，你想干的事败露了！”
“有用的就是，不管徐局还是他手下的人，都知道了你要干什么！”
“而且，我留下了线索，他们很快就会追到这来！”
李大华顿时脸色大变，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崔牛牢牢盯着他，继续用言语攻击他的心理防线。
“你抱着侥幸心理，就算拿走了我小舅子的肾，给你孩子移植，你也可以没事，可以瞒天过海，但现在你还瞒得了天，骗得了海吗？”
“李大华，不能了，收手吧。”
稍微一顿，他又说道：“你现在收手，你和你老婆都不会有事，你孩子就算危在旦夕，但精心治疗，也还能保住一段时间的命。”
“要是不收手，你真觉得能把我小舅子的肾，移到你儿子身上吗？”
“你觉得你和你老婆，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保住这条命吗？”
“你们能逃到哪去？”
“你作为一名老资格的共安，也知道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要是隐藏得好，也许藏个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没人发现，但没隐藏好，暴露了，能跑到哪去？就算你跑了，你老婆咋办？”
“就算你带你老婆跑了，你儿子咋办？”
“难道你们还能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孩，亡命天涯？”
不得不说，崔牛的言语确实非常犀利，几乎每一字！每一句！都击中李大华的内心。
李大华的枪已经微微下垂，现在想的，倒不是自己和老婆了，而是真的亡命天涯，或者被抓住，儿子怎么办？
说难听点，怕是连儿子最后一眼都看不着了。
难不成还真能带着他亡命天涯？
这一刻，李大华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
苏大山看见这一幕，突然扑向陶大卫，从他手中把锋利手术刀夺过来。
紧接着，不顾一切扑向崔牛，高高扬起手术刀，朝他心口狠狠扎去。
“崔牛，你他娘的去死！给我去死啊！”
这不管是把刀往下扎，还是歇斯底里的呼喊，他怕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眼看就要扎中崔牛。
砰！
一声枪响！
李大华开枪了，一颗子弹迅速穿透苏大山的心脏。
苏大山浑身一抖，顿住脚步，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