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竞星循声朝下面望去，果然看到草丛里面阴影绰绰，又有十几只担任尖兵的鼠类从草丛里面钻出，在开阔地不住朝观察点这边嗅探。
李盟看到那些半人多高的老鼠，瞬间浑身筛糠，脸色苍白地呢喃道：“来了，它们又来了。”
方竞星轻拍了拍他肩膀，用一股强大的意念力量将李盟的恐惧压制了下来：“下去让米沙拿重机枪上来，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既然没在鼠群围攻的最开始被杀死，一时半会儿应该也还死不了。”
李盟大口喘着粗气，方竞星又拍了拍他肩膀催促道：“快去，一会儿大对数群来了就被动了。”
李盟终于缓过神来，仓皇而狼狈地从观察台下去，一路大喊着米沙的名字向帐篷方向而去。
方竞星又朝开阔地方向看了看，这一回出现的鼠群和他之前在科考队废弃营地那里遇到的有所不同。
这一回出现的鼠类动物，后背上的毛发又粗又尖，足给人一种那些毛刺随时可以发射出去的感觉。
方竞星忽然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此时观察点中有几个队员齐声发出惨叫，方竞星定睛仔细看了看，最外围防御线的几个队员身上，果然被尖兵变异鼠身上发射出的尖刺击中，倒在地上惨哼着。
这又是什么操作？方竞星心头大骇，急忙捕捉这些尖兵的精神信号，而这一回反馈给他的感觉也更加不适，那些被射出的尖刺，不亚于直接射入了自己脑海当中。
方竞星闷哼一声，趁着自己精神能量还算充沛之际，强忍着不适向探测到的鼠类信号发动了压制攻击。
暴露在开阔地上的尖兵鼠纷纷剧烈暴动身体，身上作为武器的尖刺纷纷胡乱射出，其中有不少都击中了同伴的躯体。
借着对尖兵造成的混乱，赵凌终于领着其他队员稳定住了防线，没有受伤的几人立刻操控着联装机枪向着开阔地方向吐出了火舌。
也多亏了他们补位及时，联装机枪火力网展开的同一瞬间，正是尖兵鼠身后大队鼠群从草丛里冲出的时候。
足足有数百只形状各异有着黝黑光亮毛发的巨鼠冲入到了火力网覆盖之下，瞬间便被大口径的机枪子弹扫倒一大片，子弹打在巨鼠身上除了造成贯穿伤势，更多的是将整个躯体都轰成几片再也无法拼合成原状的肉块，浓烈的腥臭气息霎时盈满四野，就算是不在交火一线的方竞星，隔着防护服也能清楚闻到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站在高处的方竞星可以更宏观看到整个战局，此时却丝毫乐观不起来。
且不说联装机枪耗费弹药就是烧钱一样的无底洞——虽然这次出来赵凌算得上准备充分，凡是武装皮卡的联装机枪都带足了三个基数的弹药量，但连番遭遇鼠群冲击，此时火力网能维持多久还真是个问题。
而更多运气方面的因素，则是因为自己的精神攻击给鼠群尖兵造成了混乱，很可能是切断了尖兵向大队鼠群示警的共同讯息，这才让大队鼠群做出误判轻易冲出，正好撞在了赵凌的火网之中。
但说到底，数量庞大的鼠群本就是作为炮灰存在的，火力网压制的第一时间虽然造成的杀伤数量足为可观，但是大队鼠群的应变也更加迅捷。
方竞星看着战局的变化心中不由一凛，残存鼠群的退却根本不是动物天性之中本能的趋利避害，而是……方竞星从高处看到了草丛之中，分明有几个身形更大的却佝偻着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人还是鼠的东西！
分明是那种东西刚刚对残余鼠群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方竞星看到草丛中有三个半人半鼠的怪物同时伸出同样有着黝黑而粗粝皮毛的手臂向后一挥，被火力网压制了的大队鼠群立刻就像退潮一般退入到了茫茫草原之中。
更让方竞星觉得心惊的是，大队鼠群在这短短一瞬间表现出的令行禁止、进退有度，竟让他有一种遭遇到一支等级森严纪律严明的军队的错觉。
火力网射杀再多巨鼠和这样的心理冲击一比，就丝毫没有旗开得胜的喜悦了。
“哒哒哒”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方竞星耳边炸起，直让他感觉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炸雷直钻入耳蜗。
循声侧头看去，是米沙上到观察台，此时正端着一挺俄制班用重机枪，对着草丛里面其中一个半人半鼠的东西射击着。
显然俄军出身的老兵米沙也发现了鼠群活动的异常，方竞星能清楚看到弹道轨迹，一把应该是用来火力压制而不强求精度的重机枪，竟然在米沙的手里用出了精准射击狙击枪的感觉。
顺着弹道望去，米沙手中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准确集中了那只怪物，并且似乎米沙可以提前预判了怪物的行进路线，顺势接着机枪后坐力在不断修正着弹着点，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型火力网立刻覆盖了那只怪物周身不过数米的区域。
方竞星也没闲着，为了确认米沙的攻击战果，他立刻集中意念去感知那被击中怪物的信号，果然一个足够强大但也在急速衰弱下去的信号反馈了过来。
不同于变异鼠类那种在脑海中给自己带来强烈不适的感觉，这个强大而又衰弱的精神信号，从反馈体验上来看，更像是……人！
方竞星瞬间被一股深深的寒意包裹，这到底是鼠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鼠？
“抓活的！”方竞星瞬间惊醒，立刻对米沙断喝道，而这时米沙也确实停止了射击，枪管上还隐约传来了滋滋啦啦的热气。
方竞星愣了一下，却看到米沙抬头看向自己的有些失望的眼神。
“你没看到？”米沙对方竞星问道。
“什么？”方竞星一怔，刚刚他集中意念感知精神信号，对于眼前战局出现了何种变化自然无暇顾及，他急忙朝草原上看去。
这时下面联装机枪的火力压制也停止了下来，随着鼠群重新退入到草丛，火力延伸失去了目标，只变成了无谓的浪费弹药。
此时只有秋风吹着茫茫无际的草原，泛起一波又一波的草浪，却哪里还有刚刚大战过一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