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华高中校门口，警灯闪烁，尖锐的鸣笛声划破空气。
一个蒙着黑色头套的身影被警察按压着塞进警车，周围人群瞬间骚动。
“都不许拍照！
往后退！”
一名警察厉声喝道。
“舅舅……”
人群中传来沙哑的低唤。
被称作张大彪的女子蜷缩在警戒线外，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满脸颓败。
“老实点！”
警察按住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张大彪垂着头，眼神混沌——昨日还一切如常，此刻却莫名卷入这场风波。
周围人虽匆忙收起手机，仍有几人装作系鞋带，指尖在口袋里偷偷按动拍摄键。
天台上，顾夜怀双手插兜倚着栏杆，目光俯瞰楼下：
“没想到你设了双重保险。”
“学校这下要炸开锅了。”
苏芷萱拍拍栏杆转身，神色自若，
“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
两人并肩下楼梯时，迎面撞上李玉。
“芷萱？
你也在这儿？
来看热闹吗？”
李玉笑容僵在脸上，声音发紧。
“好巧。”
苏芷萱客套一笑。
身后的苏伟瞥见顾夜怀，脸色瞬间阴沉。
他狠狠瞪向苏芷萱，见对方目不斜视，心底腾起怒意，猛地拽住李玉的手腕：
“玉儿，快走，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擦肩而过时，顾夜怀肩头轻撞苏伟。
后者一个趔趄，慌乱中拽着李玉撞向墙壁，单手撑在她耳侧才勉强站稳。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玉脸颊爆红，抬手推他：
“你、你怎么回事？
路都走不稳！”
苏伟耳尖发烫，早忘了方才的怒气：
“这楼梯坑洼不平……”
他梗着脖子转移话题，
“走，去校门口看看。”
“嗯嗯。”
李玉唇角上扬，忽然轻声道，
“苏伟，你刚才叫我小名了……
只有我家人这么喊我。”
苏伟一愣，想起自己故意刺激苏芷萱的初衷，此刻却慌了神：
“我……不能叫吗？”
“当然可以。”
李玉低头偷笑，发梢掩住泛红的眼角。
苏伟望着她的侧脸，喉结滚动，索性别过脸大步朝前走，耳尖的红却蔓延到了脖颈。
………
“没想到老张平时人模人样，居然干这种事。”
“可不是么，人面兽心啊……”
台下议论声此起彼伏。
几个老师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扫向主席台角落。
那里坐着低头沉默的张大彪，她攥着校服袖口的手指泛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还有他那个外甥女，”
有人压低声音，
“张大彪仗着舅舅是教导主任，在学校横行霸道，听说还抢同学钱、伪造成绩单……”
“嘘——小点声！”
旁人扯了扯她袖子，
“听说这次牵扯到挪用公款，警察搜出好几本假账呢……”
“都安静！”
主席台传来一声重拍桌沿的声响。
校德育处王主任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光下难掩怒意：
“张无为身为教师，严重违反师德师风，已被开除公职；
张大彪同学存在学术造假、欺凌同学等多项违纪行为，经校方研究决定：
给予档案留记处分，全额退还违规所得财物，并立即办理退学手续。”
他目光扫过台下噤声的人群，语气陡然严厉：
“我重申一遍：
此事严禁外传！
学校会配合警方彻查到底。
现在我要问责——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直到教育局和公安局介入，校领导才后知后觉？
这是管理失职！
各年级组会后必须提交自查报告，再有类似情况，一律严肃处理！”
台下众人纷纷低头，唯有张大彪忽然颤抖着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她张了张嘴，却在王主任冷厉的注视下，又颓然跌回座位，泪水大颗大颗砸在膝盖上。
此刻千言万语都化作虚妄，张大彪只觉眼前一片灰暗。
当保安架起她酸软的胳膊时，她甚至没力气挣扎，任由身体像片枯叶般被拖行。
路过走廊时，她忽然看见人群中的柳如烟，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她猛地挣脱保安的控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柳如烟！
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求你原谅我……”
额头砸在地面发出闷响，眼泪混着血丝从鼻尖滑落。
柳如烟浑身发抖，下意识往苏芷萱身后缩。
曾经那些被拽头发按在厕所瓷砖上的夜晚、被撕烂的课本、被塞进水桶的书包……此刻都在眼前闪回。
她脸色惨白如纸，指尖紧紧攥住苏芷萱的袖口。
“别怕，”
苏芷萱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手掌轻轻拍着她后背，
“一切都结束了。”
保安再次上前拖人，张大彪的哭喊声逐渐沙哑：
“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们……”
走廊两侧的学生静静看着这幕，有人皱眉转身，有人拿出手机又放下——终究没人上前扶她一把。
当楼梯拐角的阴影吞没她的身影时，唯有地面那滩暗红的血迹，还在证明这场闹剧曾真实上演过。
两人刚要转身，身后传来唤声：“等等，柳如烟同学留一下。”
王主任指了指办公室，又用眼神示意苏芷萱在外等候。
柳如烟指尖发颤，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在后背。
抬头撞见苏芷萱弯起的眉眼，后者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别怕，王主任是来了解情况的，照实说就好。
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几分紧张。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看着苏芷萱退到门边，才迈步走进办公室。
玻璃门合拢前，她瞥见对方隔着门板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指尖在阳光里轻轻晃动。
办公室里，王主任指尖轻叩桌面打破沉默：
“你的事学校听说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他推过一份文件，
“这是国家助学金申请表，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符合申请条件，明天交给教务处。”
柳如烟眼眶骤然发烫，弯腰时马尾扫过桌面：
“谢谢主任……谢谢学校。”
“好好读书，别辜负自己。”
王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语气软了几分，“有困难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