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入险地深处，临重重危机
赤玉融入掌心的灼痛还未消散，马瑶的睫毛上已经结满冰霜。
她攥紧刻着暗纹的青铜罗盘，看指针在暴风雪中疯狂震颤，最终指向北方那片被紫雾笼罩的山谷。
"；归墟之海..."；她摩挲着罗盘边缘新浮现的鲛人图腾，前世那场淹没三十六郡的滔天巨浪在记忆里翻涌，"；青铜门的位置和符文石有关。"；
伍瑾的剑鞘轻轻叩在覆雪岩壁上，暗金色灵力波纹沿着裂缝游走。
当第三道波纹被吞噬时，他眉峰微蹙："；地脉流向被改写过，有人用血祭之术将活火山改成了极寒炼狱。"；
碎石突然从崖顶簌簌而落。
马瑶旋身避开坠冰，毒藤自袖中窜出缠住伍瑾腰身，两人堪堪躲过地面裂开的冰隙。
她望着深渊里翻涌的紫焰冷笑："；看来你的老相好提前布了杀局呢。"；
"；你说的是上辈子骗我喝下鸠酒的那位？"；伍瑾剑锋挑开她肩头落雪，玄色大氅裹住两人身形，"；那她现在应当躲在某处石洞里，数着时辰等我们变成冰雕。"；
暗香浮动间，马瑶忽觉腕间一凉。
低头见伍瑾正将灵药抹在她被冰锥划伤的手臂，药膏渗入肌肤时泛起淡金色纹路。
她故意将血迹蹭在他襟口："；这时候还带着琼花玉露膏，莫不是还念着给人疗伤的情分？"；
话音未落，整座山体突然剧烈震颤。
伍瑾揽着她跃上凸起的冰岩，看着方才站立处被冲天而起的幽蓝火柱吞没。
他指尖划过剑身带起一串火星，映得眉目如淬寒霜："；第十七处炎爆阵，布阵之人取了南海鲛人的心头血。"；
"；难怪能骗过你的地脉感应。"；马瑶指尖抚过冰壁上暗藏的符文，殷红血珠顺着咒文沟壑蜿蜒成线。
当冰面浮现出半幅星图时，她突然将染血的手掌按在伍瑾胸口："；抱紧我。"；
疾风卷着冰刃扑面而来的刹那，伍瑾带着她坠入突然显现的传送阵。
天旋地转间，他听见怀中人带着笑意的耳语："；上辈子你在此处被削去三成灵力，这次我们走生门。"；
幽光散去时，两人正落在青铜祭坛中央。
八根盘龙柱上的冰晶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凝结而成。
马瑶袖中毒藤刚触到祭坛边缘，整座石台突然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咒文。
"；别动。"；伍瑾剑尖点在她鞋尖前半寸，看着青石板下涌动的黑影，"；是噬魂蛊。"；
马瑶却将染血的罗盘按在祭坛凹槽，霎时金光大盛。
当蛊虫被强光逼退时，她扯下伍瑾的玉佩掷向东南巽位："；申时三刻，巽风遇坎水则化龙——扔个雷火符！"；
爆炸声响起时，祭坛下的青铜暗门应声而开。
伍瑾接住被气浪掀回的马瑶，嗅到她发间琼花膏混着血腥的气息，忽然低头咬住她耳垂："；夫人方才算错了两息。"；
"；那夫君怎么不说...唔！"；
未尽的话语被封在突如其来的吻里。
伍瑾的灵力顺着相贴的唇齿渡过来，马瑶瞳孔骤缩，反手将毒藤扎进他肩胛。
两人纠缠着跌进暗门时，她咬破他舌尖冷笑："；敢用禁术分魂查探前路？"；
"；总比某人用半吊子的归墟秘术强。"；伍瑾抹去唇边血痕，剑光劈开扑面而来的毒瘴。
当他看到瘴气后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瞳时，忽然将马瑶推到身后："；是饕餮子嗣。"；
兽吼震得洞顶钟乳石纷纷炸裂。
马瑶的毒藤缠住最先扑来的双头狼，却在触及鳞片时迸出火星。
她旋身躲过利爪，裙摆却被撕开三道裂口："；这些畜生吃过龙鳞！"；
"；西北离位，七步杀阵。"；伍瑾的剑锋在地上划出深痕，剑气掀飞三只跃起的魔物。
当马瑶踏着兽尸跃至阵眼，他忽然割破掌心将血洒向阵纹："；以吾魂为引！"；
血色符文亮起的瞬间，整座洞窟地动山摇。
马瑶看着疯狂增殖的藤蔓绞杀兽群，忽然按住心口踉跄半步——方才伍瑾那口精血里，分明混着同心蛊的气息。
"；你疯了？"；她召出毒藤缠住伍瑾手腕，却在灵力相接时怔住。
男人经脉里奔涌的竟不是前世熟悉的清正之气，而是缠绕着魔纹的暗金洪流。
伍瑾反手斩断藤蔓，剑气化作游龙洞穿最后几只魔兽。
当兽尸化作黑雾消散时，他剑尖挑起地上一片闪着金光的鳞甲："；三十年前，东海龙君赠过马氏先祖三片逆鳞。"；
马瑶盯着他染血的侧脸，忽然想起归墟记忆里某个画面。
滔天巨浪中青铜门开启的刹那，似乎有道玄色身影立在门后，腕间戴着与她此刻相同的鲛丝镯。
未等她想明白，整座洞窟突然响起诡异的骨笛声。
原本消散的黑雾重新凝聚，化作无数双血手抓向中央的两人。
伍瑾挥剑斩断近前的鬼手，脸色骤变："；这不是魔气......"；
他未尽的话语被突然爆开的血雾吞没。
马瑶在遮天蔽日的猩红中抓住伍瑾衣袖，却摸到满手温热粘稠。
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她看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淌血的咒印，而四周岩壁上，无数青铜兽首正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眶——
（本章完）
（正文续）
血色咒印在掌心灼烧的刹那，马瑶的毒藤突然自发缠上伍瑾手腕。
藤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竟与洞壁青铜兽首眼眶里流转的暗芒产生共鸣。
"；是控魂术！"；她碾碎腰间药囊，碧色粉末随风散入猩红雾气，"；这些畜生眼里嵌着锁魂玉！"；
伍瑾剑锋划过石壁带起一串火星，剑气劈开雾瘴的瞬间，隐约露出百米外岩洞裂隙中飘动的灰袍。
马瑶的毒藤骤然暴长，绞碎三具扑来的兽首傀儡，藤尖沾着的毒血在地上绘出半幅星图。
"；坎位七步，巽位转生。"；她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星图缺口，地面突然隆起数道冰棱，"；给姑奶奶滚出来！"；
冰棱炸裂的轰鸣声中，灰袍人被迫现出身形。
那人戴着青铜饕餮面具，骨笛却已换成嵌满眼珠的权杖。
马瑶瞳孔骤缩——权杖顶端那颗泛着青光的竖瞳，分明是东海鲛人族的镇海之宝。
"；三年前鲛人族灭门案..."；伍瑾的剑意陡然凌厉，剑气在洞顶刻出龙形阵纹，"；原来是你剜了祭司的眼珠。"；
灰袍人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权杖重重顿地。
地面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洞顶钟乳石化作利箭倾泻而下。
马瑶甩出毒藤缠住伍瑾腰身，借力跃至半空，袖中飞出十二枚淬毒银针。
"；叮叮叮——"；
银针撞上无形屏障的瞬间，她看清灰袍人脚下旋转的六芒星阵。
阵眼处悬浮的黑色晶石，正与伍瑾剑锋产生微妙共鸣。
电光石火间，前世某个画面闪过脑海——归墟海眼深处，也有这般吞噬灵力的诡异晶石。
"；用你的魔纹！"；她突然朝伍瑾大喊，"；那东西爱吃浊气！"；
伍瑾眼底暗金流转，剑气陡然染上猩红。
当魔纹攀上剑身的刹那，黑色晶石果然剧烈震颤起来。
灰袍人慌忙结印，却被马瑶甩出的毒藤缠住脚踝。
趁这间隙，伍瑾的剑锋已刺入六芒星阵中央。
天地间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黑色晶石炸裂的瞬间，所有兽首傀儡同时僵直，眼眶中的锁魂玉纷纷脱落。
灰袍人喷出大口黑血，权杖上的鲛人眼珠突然迸裂。
"；你们竟敢！"；他嘶吼着捏碎胸前骨哨，整个洞窟突然弥漫起青灰色浓雾，"；那就一起葬在......"；
狠话未竟，马瑶的毒藤已穿透其咽喉。
藤蔓上附着的归墟之水，将尸体连同魂魄都腐蚀成青烟。
她踩着尚未消散的星阵残纹，弯腰捡起那枚嵌着锁魂玉的骨哨："；东海龙族的避水诀，西荒魔修的控魂术，倒是杂学颇丰。"；
伍瑾剑尖挑起灰袍人残留的衣料，看着上面暗绣的莲花纹："；三十年前被剿灭的白莲教，竟还有余孽。"；
"；何止余孽。"；马瑶将骨哨碾成粉末，"；当年说马氏私通白莲教的那封密信，用的就是这种金丝莲纹纸。"；
两人对视间，洞窟深处突然传来沉闷轰鸣。
原本被傀儡兽堵住的通道尽头，竟缓缓升起一座青铜巨门。
门扉上缠绕的锁链刻满咒文，与马瑶罗盘表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坎水为引，离火破煞。"；伍瑾的剑气在门前划出八卦阵图，"；把符文石放在震位。"；
马瑶却按住他执剑的手："；你看锁眼处的凹槽，像不像马氏族徽上的并蒂莲？"；她扯开发带，露出藏在青丝里的莲花金簪，"；三年前我盗过自家祖祠，可惜当时不知......"；
金簪插入锁眼的瞬间，青铜门上的咒文逐一亮起。
伍瑾突然揽住她的腰急退三步，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已化作流沙。
门缝中渗出的不再是阴冷魔气，而是泛着金光的灵雾。
"；小心幻境。"；他划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门楣。
血液却被突然浮现的八卦镜吸收，镜面映出的竟是两人前世诀别时的场景——暴雨倾盆的城楼上，伍瑾握着鸩酒瓷瓶的手背青筋暴起。
马瑶的毒藤猛然刺穿八卦镜，碎片却在空中重组为星图："；休想乱我心智！"；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星图遇血即燃，火光照亮了门后盘旋向下的玉石阶梯。
阶梯尽头传来海浪声。
越往下走，墙壁上的鲛人灯盏越发密集。
当转过第九个弯道时，伍瑾突然按住马瑶肩膀："；看地面。"；
积水倒映的穹顶之上，竟悬浮着数百具青铜棺椁。
每具棺椁都延伸出八条锁链，与中央的菱形晶石相连。
马瑶的罗盘突然自动浮空，指针疯转着指向晶石下方。
"；那是......"；她眯起眼睛，看到晶石中封存着一枚贝壳。
贝壳表面熟悉的划痕，令她想起前世濒死时，曾有人将这样的贝壳放在她染血的掌心。
伍瑾的剑气突然暴涨，剑锋所指之处，积水化作冰阶直通晶石。
就在他踏上冰阶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扭曲起来，晶石中的贝壳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马瑶袖中毒藤尽出，却在触及晶石的刹那枯萎。
她反手扯下伍瑾的玉佩掷向半空，玉身浮现的龙纹与晶石产生共鸣。
当锁链开始断裂时，她突然看清晶石底部刻着的两行小字——
归墟之门开，生死簿上改。
龙骨铸阶梯，鲛泪洗孽债。
"；这是改写命格的禁术！"；她抓住伍瑾后撤，原先站立处已被坠落的青铜棺椁砸出深坑，"；有人用三百修士的魂魄做祭品，想要......"；
话未说完，晶石中的贝壳突然炸开。
飞溅的碎片划过马瑶脸颊，带起的却不是血珠，而是缕缕金雾。
她摸着脸颊怔住，前世从未有过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暴雨中的青铜门前，有人用染血的手指为她描眉，腕间鲛丝镯撞出清脆声响。
伍瑾突然闷哼一声，剑气在身前筑起屏障。
扭曲的空间里，晶石残片正在重组，逐渐形成一扇流淌着水纹的光门。
门后传来的气息，既熟悉又令人窒息，仿佛......
海啸将至前的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