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尸体的是一个钓鱼爱好者。
他早上六点,天还暗着的时候,就跑到银口市一个名为泥鳅沟的地方去钓鱼。
恍惚间,他感觉河沟里似乎躺着一个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过去以后,发现竟然是一具尸体,当场就得差点尿裤子,拎着钓鱼的设备跑出十几米远,才想起来要报警。
市局的法医给出判断,曹超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也就说,他是最近才被人杀害。
之所以说是被人杀害,是因为曹超被发现的时候,脑袋上套着一个塑料袋,系在了脖子上。
他是窒息而死。
他的身上有很多淤青,生前疑似遭人毒打。
市刑警队就曹超被杀一事紧急召开了一个会,众人都对曹超被杀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觉得是赵天鹰比警方先找到了曹超,把他抓起来收拾了一番,然后把人杀了。
也有人觉得这件事是元征宇干的。
“他营造出杀人复仇的假象,然后把这件事嫁祸给赵天鹰。”
个别人也有认为曹超是得罪其他人,才被杀。
言外之意,曹超被杀和南兆君的死无关,这是两个不相关的事件。
由于抛尸地点并不是杀人第一现场,抛尸的地方又太偏,周围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监控,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案情迟迟没有新的进展。
已经调到出入境管理大队的周原野听到此事后,却暗自对袁斌感到佩服。
当初他们怀疑杀害南兆君的凶手是曹超的时候,袁斌就提过曹超的情况,说他的处境非常不妙,可能凶多吉少。
由于这个案子袁斌本人也相当关心,刑警队的会议结束后,董宇鹏找到袁斌,和他透露了更多案件的细节。
“死者曹超的身体上有很多淤青,而且淤青的程度不同,有些是之前还没好的,有些是后来出现的。他生前应该遭受过不止一次的毒打。他极大可能处于被囚禁的状态...”
董宇鹏重点想要表达的一个问题,是杀害曹超的动机,很像是报复性杀人。
袁斌却为此陷入了沉思。
“我们先做一个假设,假如杀害曹超的人是赵天鹰,他的确有杀人动机,为他死去的马仔南兆君报仇。你觉得他会先把人打个半死不活,然后杀完以后再匆匆抛尸么?”
董宇鹏被问住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会很麻烦,他大概率会秘密处理掉尸体,不会让人发现。”
袁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在抛尸的环节做的非常小心,不让警方发现任何线索,却让尸体暴露出来引起警方的注意,我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如果我是他,有这样的人脉资源, 没有必要一定把人杀死,可以先把人折磨个半死不活,然后再移交给警方处理。
以他的影响力,警方也不会因为他事先折磨过死者,就找他麻烦。可一旦杀了人,性质就不同了。”
董宇鹏十分赞同袁斌的观点:“局长,你分析的没错。先把人囚禁起来折磨,然后再把人杀了抛尸,这简直是比较蠢的做法,生怕警方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袁斌接着又说:“假如人是元征宇杀的,动机只有一个,让警方误以为这件事是赵天鹰干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更加站不住脚。我和元征宇打过交道,这个人的精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赵天鹰,否则他也不会成为银口市唯一有实力和赵天鹰抗衡的。
为了陷害对方,就把自己的人杀了,他首先要瞒住自己那边的人,否则他的手下岂不是人人自危?跟了一个拿手下根本不当人的老大混?
况且这种事的意义也不大,从把人抓起来到囚禁,再大最后把人杀了抛尸,这么长的周期,但凡有一个环节出现出了问题,元征宇都要落到警方手里,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事?就算要陷害,他也不会把周期拉的这么长,应该把人秘密杀掉以后迅速抛尸。每多囚禁一天,就多一天暴露的风险。
况且他和赵天鹰的矛盾,半个银口市的人几乎都知道,政法系统更加清楚这一点。他干了这么大的事,万一警方发现疑点不买账,转而去调查他,那他等于引火上身。”
董宇鹏再次感叹:“局长分析的太到位了。这么一看,曹超的死实在太蹊跷了。”
袁斌这时巧妙的提醒:“你不觉得这个招数非常眼熟么?”
董宇鹏快速眨了眨眼:“张庆!”
袁斌点头:“当初柳臣和孙守义闹得不可开交,突然冒出来一个张庆被杀一案。警方当时都把重心放在柳臣和孙守义两个人的身上,结果这两个人都对杀人一事矢口否认。哪怕柳臣之后被杀,他被抓的小弟,也完全不承认张庆的死和柳臣有关。
警方当时也对孙守义展开了全面调查,的确也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董宇鹏试探的问:“我记得局长当时怀疑这件事是商溪云做的?”
袁斌吸了口气:“我也拿不出证据,但是我可以用结果来分析。虞山县最后获利最大的人,就是商溪云。她特别擅长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然后用一些手段,让其他势力斗得不可开交,然后她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当初她就是靠着这种手段拿到了家族的继承权。之后靠着这种手段搞垮了柳臣和孙守义。我怀疑她如今又故技重施,扳倒赵天鹰和元征宇。
我当然拿不住有利的证据,这也是商溪云的可怕之处,当初连我都被她骗了。但我们一定要当心这个女人。她远比你我想的要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