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映出她含春的眉眼,比起平日里清丽脱俗的模样,此刻更多了几分娇媚的风情。
她正出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皇婶——\"
一道清脆如黄鹂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未及通传,福喜郡主已提着裙摆跨入门槛。
她身后跟着一队侍女,手捧描金食盒,顷刻间便将房内的紫檀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这是皇叔怕您饿着,特意命人从金鼎楼快马加鞭取来的。\"
福喜郡主笑吟吟地凑到床前,伸手去扶楚星瑶。
\"您不知道,皇叔吩咐时那眼神,像是生怕慢了一步您就会饿瘦似的。\"
楚星瑶莞尔,由她搀着起身。
大红嫁衣逶迤及地,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福喜郡主一时看呆了,脱口道:
\"难怪皇叔这般宝贝您,我若是男子,怕也要被小皇婶迷得神魂颠倒。\"
\"郡主说笑了。\"楚星瑶双颊飞红,拉着她在桌前坐下,\"一起用些吧。\"
福喜郡主也不推辞,执起玉箸为楚星瑶布菜:
\"您尝尝这八宝鸭,是皇叔特意嘱咐要的。听说您上次在金鼎楼多夹了两筷子,他便记在了心上。\"
楚星瑶心头一暖。
她记得那日不过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这鸭子做得入味\",没想到他竟记得这般清楚。
\"真是有劳郡主了,一起用吧。\"楚星瑶温婉一笑,为福喜郡主也布了菜。
福喜郡主也不扭捏,坐在楚星瑶对面大快朵颐。
这么近距离一看,她忍不住惊叹:
\"小皇婶真不愧是第一美人,这肌肤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细腻。”
“眼睛像是盛满了星辰,怪不得皇叔这般宝贝你。\"
楚星瑶被她直白的夸赞逗笑,又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郡主说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
福喜郡主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皇叔平日里那叫一个冷面阎王,今儿个却笑得比我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方才在前厅,连最严肃的李大人都偷偷跟我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模样。\"
楚星瑶夹了一筷子翡翠虾仁,唇角不自觉上扬:\"他...平日很严肃吗?\"
\"何止严肃!\"
福喜郡主夸张地比划着,\"我小时候见他一次做一次噩梦,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方才我们来之前,皇叔是不是在亲您啊?他看您的眼神,像是要把您吞下去似的...\"
\"郡主!\"楚星瑶羞得差点打翻茶盏,耳根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福喜郡主哈哈大笑,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小皇婶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难怪皇叔把持不住。”
“您不知道,今天皇叔成亲,笑的那个嘴角压都压不住,我从小到大都没见他这般笑过。\"
\"所以啊,\"
福喜郡主眼中满是羡慕,\"小皇婶,你可真是好福气,能嫁给皇叔这样的人。”
“他对旁人冷酷无情,唯独对您...您看他今日那眼神,简直能把人溺死。\"
\"小皇婶,您可知道京中有多少贵女嫉妒得咬碎了帕子?”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将一桌子吃食消灭了大半。
福喜郡主起身告辞时,忽然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塞给楚星瑶。
\"这是...\"楚星瑶疑惑地翻开第一页,顿时面红耳赤——竟是一本春宫图!
福喜郡主狡黠一笑:\"皇叔让我送的,说是...预习功课。\"
说完不等楚星瑶反应,就蹦蹦跳跳地跑了,临走还不忘高声祝福:
\"祝皇叔皇婶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楚星瑶捧着那烫手的小册子,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前厅之中,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百盏宫灯将整个战王府照得如同白昼,宾客们锦衣华服,觥筹交错间尽是道贺之声。
君九霄一袭大红喜袍立于堂中,金线绣制的四爪蟒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
\"王爷,下官敬您一杯!祝您与王妃百年好合!\"
礼部尚书举着夜光杯上前,满脸堆笑。
君九霄唇角微扬,接过酒杯时指尖在杯底不着痕迹地一托。
酒液便顺着袖中暗藏的羊肠滑入内衬。
他仰头作痛饮状,喉结滚动间,一滴晶莹顺着下颌滑落,在烛火映照下如同珍珠。
\"好!王爷海量!\"宾客们齐声喝彩。
闻时晏摇着折扇从人群中挤出来,桃花眼里满是促狭:
\"战王殿下,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这般小酌可不成体统。\"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海碗,
\"来,干了这碗合卺酒,才算对得起我们这些守到现在的宾客!\"
堂内顿时哄笑一片。君九霄眸光微闪,接过海碗时指尖在碗沿轻叩三下。
夜鹰会意,立即从侧厅捧来一坛贴着\"醉仙酿\"红纸的酒坛。
\"闻公子既然这般热情,不如陪本王共饮此坛?\"
君九霄拍开泥封,浓郁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前厅。
众人只见他举坛痛饮,酒液顺着脖颈浸湿前襟,却不知大半都洒在了早已备好的吸酒棉上。
三巡过后,君九霄脚步虚浮地扶住案几,玉面飞霞,凤眸半阖。
夜鹰适时上前搀扶,扬声道:
\"王爷醉了,诸位大人请继续,末将先送王爷回房。\"
\"谁、谁说本王醉了?\"
君九霄踉跄着推开夜鹰,指尖却在他掌心轻划一个\"撤\"字,\"来...再饮...\"
君九霄半倚在夜鹰肩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继续喝\"。
脚下却十分配合地往外移动。
闻时晏挑眉看着这一幕,折扇掩唇轻笑,却识趣地没有拆穿。
穿过回廊,夜鹰低声道:\"王爷,没人了。\"
方才还醉态十足的君九霄瞬间直起身子,眼中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扯了扯有些松散的衣领,声音低沉:\"前厅好生照看,别让人来后院打扰。\"
\"属下明白。\"夜鹰躬身应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