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人就看到,沈芳拿出了一件毛衣,一条灯芯绒的裤子。
都是好东西。
池锦年目光闪了闪,笑起来,“早早能有沈部长您这样的婆婆,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
“我先替她谢谢沈部长了。还有铭伟也是,”池锦年又看向蒋铭伟,“池叔可是很看好你和早早的,以后结婚可得多生几个孩子啊。”
想象着自己和池早的孩子会有多可爱,蒋铭伟脸红了下,但还是点头,“池叔你放心,我爸妈都喜欢孩子,以后我肯定让早早多生几个。”
旁边,沈芳听着这话,就知道池家也是希望池早和铭伟赶紧结婚的。
于是她说,“锦年,阿琴,你们看两个孩子岁数也差不多了,要不等后天早早回来了,咱们两家干脆坐一起,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争取春节前就办了?”
“这样说不定等明年这时候,我和守国也能抱着大孙子乐呵乐呵?”
春节前就办?
池锦年心里一紧,就池早那狗脾气,能成?
不过他面上却一幅高兴到不行的模样,“行啊,这可太好了。先娶儿媳妇,再有铭伟这么好的女婿,我们池家今年可真是喜事连连啊。”
见池锦年没意见,沈芳脸上笑容更大。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她道。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要是早早那边有啥问题,锦年、阿琴,你们当父母的可得好好劝劝她啊,毕竟我家铭伟条件可不差,可不能让早早一时糊涂。”
“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咱们可不能太惯着孩子,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对不?”
对不?
池锦年想说对。
事实上他也确实说了,但说这话时心里有多虚,只有他自己知道。
要说的事情说完了,时间也不早,沈芳和蒋铭伟高兴的走了。
池锦年脸上的笑容却飞快落了下来。
旁边,许琴看着那两件新衣服,忍不住恨恨的念叨,“这么好的衣服,池早一个孽种扫把星,她配穿吗?要是珍珍……”
“闭嘴!”池锦年大喝。
“眼见儿子就要结婚了,蒋家也确定要娶池早,你要是再说这些屁话……”他眼神冰冷。
许琴抿了下唇,不吭声了。
还在烦死人的满地滑旱冰的池砚彬听见许琴的话,动作一顿,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有了一个好主意。
他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新衣服,心里重重哼了一声:池早一个贱人还想穿新衣服?等着瞧吧!
一晚上很快过去。
第二天。
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池早眼睛都没睁,先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迎上去主动重重亲了下。
蓝弈低沉的笑声响起,通过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池早清晰感觉到他胸口的振动。
“起床了媳妇儿。”蓝弈爱怜的理了理池早额前的碎发。
“嗯~”池早含糊的应了声,人却往蓝弈怀里又钻了钻。
其实她也知道该起了,而且以前她可从来不会懒床的。
但领证短短几天,她却已经很自然的开始和蓝弈撒娇耍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白天累,晚上也累的缘故。
但不管什么原因吧,有人依靠真是最消磨人意志力的了。
池早这么明显的变化,蓝弈怎么可能会没察觉?
他心脏鼓噪着,只恨不能多喜欢她一些,再多一些。
“听话,快起了。一会儿该迟了。”蓝弈凑上去在池早耳垂上亲了亲,“再坚持几天,等元旦过了就好。”
他顿了顿,“媳妇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快起。”
好消息?
能让蓝弈说是好消息的,会是啥?
池早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我起了。”
“什么好消息,快跟我说。”她声音有些哑,听得蓝弈呼吸一滞。
又不是以前,蓝弈才不会硬忍着。
他低头,先压着池早亲了好一会儿,这才呼吸略急促的分开,“昨天下班前接的电话,但怕你太高兴会睡不着,所以没告诉你。”
他又低头啄了下,“早早,李老师和冯老师夫妻,平反了。”
什么?
池早眼睛瞬间瞪大。
“真的?真的吗?”她急切的问,哪里还有半点儿刚醒的迷糊。
蓝弈笑着点头,“真的,也就这几天吧,会有人去大河村接他们的。”
“而且……”他顿了下,“唔,就因为一些需要吧,他们回去后,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正常工作了。”
“是高考要恢复了吗?”池早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话落,房间里就是一静。
但很快,蓝弈就点头应了一声,“嗯,上面已经有人提出恢复高考的事了。”
他说话时语气很平静,一点不像在说什么重要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国家大事,反而像是在说早饭吃什么一般。
池早有一瞬懊恼自己嘴太快,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快又怎么了?
她在蓝弈面前,比这还不可思议的话都说过,有什么好怕的。
“哦,那我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李老师他们了?”池早重又高兴起来。
上辈子,张叔是半年后平反的。
李老师夫妻也是到了十月高考恢复前,才离开的大河村。
如今,张叔提前了半年多平反,李老师他们更是少受了将近一年的罪。
想到这里,池早凑上去在蓝弈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蓝弈,你真好!”
蓝弈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当然好,不好咋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是不?”
“清醒了吧?清醒了就赶紧起床了,一会儿真晚了。”他说着,拉了池早起来。
蓝弈自己快速穿上衣服,又把刚刚拿去炉子边烤热的,池早的衣服递给她。
因为李老师夫妻平反了的事儿,池早一大早起来心情就特别好。
等吃早饭时跟尤挽彰一说,师徒俩又是一番感叹和欣喜。
不过城郊农场的程珍珍可就没有池早这么好的心情了。
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程珍珍就几乎看不出之前娇俏女知青的模样了。
在医院养胎时长的肉没了,头发枯得像草,脸色也因为又累又吃不饱,青白青白的。
但这些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短短十来天,她手上、脚上、耳朵上,甚至脸上都长出了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