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年号永嘉,如今永嘉一年二月。
因先帝驾崩,以及发生的宫变,导致岁旦以及上元节等均都取消了。
唯一的喜庆也就太子大婚,故而永嘉帝难得心情愉悦点。
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一是不好和小孩子去争。
二是,争也无用,皇孙从回来起,就成了圣上的心肝宝贝。
另外提前来的还有皇后、华阳长公主、晋安公主、以及棠贵妃还有身份高的德妃,淑妃。
德妃和淑妃都上了些年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大家都穿戴得中规中矩。
她们身边各坐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都低垂着头,显得胆小怯懦。
予欢倒是远远地曾见过她们,她们是德妃和淑妃的女儿。
曾经在王府里,也只是庶女。
大夏向来注重嫡轻庶严重,不管是妾室还是庶子庶女从出生到成亲和嫁人,几乎都是悄没声的,很少有的脸的。
否则,上至当今庶长子秦王,下至晋王,也不会低调了。
予欢在秦王府时,因身份关系,很少出院子。
更不是喜与人攀交,故而对秦王的旧人也不是很熟悉。
皇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予欢的凸显的肚子上,眼神炙热。
予欢被她那眼神看的,感觉有些莫名的不适。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阿娴姑娘,不想,这样的场合,皇后竟将她也带来了。
实在有些没眼高低了些。
不过阿娴很安静,穿着打扮素淡低调,她站在皇后身后,却让人无法忽略。
而棠贵妃再次见到予欢,满面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只是碍于礼数规矩,她不好上前说话。
倒是华阳长公主再次见到予欢,神色复杂,随即落寞地垂了眼。
如今她还未嫁人,倒是已经分府了。
而晋安公主一如既往,和谁都不冷不热的。
淳哥儿一见爹娘来了,当即爬下龙头座椅,小大人儿般对爹娘行礼,“淳哥儿见过爹爹娘亲。”
予欢见他有模有样的,眼里多了些笑意。
淳哥儿仰起小脸儿给了娘亲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坐去了晋安郡主旁边。
予欢和梓隽这才向圣上和皇后行了大礼。
永嘉帝连忙道:“你有身孕在身,快起来坐下吧。”
予欢和梓隽起身后,还是对棠贵妃以及华阳长公主等长辈几人。
华阳公主如今长了一个辈分,成了梓隽的皇姑母。
不管怎样,华阳长公主都是秦王的妹妹,这个时候就没法看年纪了。
华阳长公主微微还礼了下,让人将提早准备的礼物呈上,是一套宝石头面。
皇后赏赐了一只玉镯,以及一本宫规。
棠贵妃给得比较大方且直接,给的是一套金光闪闪的纯金雕鸳鸯的九樽和酒盏,她笑着道:“别嫌俗,这东西就是当摆饰也吸引人眼球!”
永嘉帝只是微蹙着眉看了皇后一眼,就那么一只镯子,她也好意思拿出来。
但也并未说什么,转脸看了眼昌大监。
昌大监当即唱喏赏赐。
走进来数名宫人,手里都捧着一水儿贵重东西,什么玉如意,红珊瑚,金线绣屏,珍珠玛瑙,头面首饰,稀有布匹等……
这下在座的女人,除了棠贵妃,都不淡定了。
包括皇后!
要知道,自从她们入宫了这阵子,谁也没得过赏赐。
可圣上就好像不记得赏赐是什么一样。
此时这么多好东西,流水般地拿上来展示完又送下去,这么多的好东西,又如何能让人无动于衷?
可再是眼红,也没法敢表示什么。
只是当事人予欢却很是平常,因为她想要自己也能买得起。
就在这时,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太子妃,昨儿晚上本宫听说你出门前,温氏因冲撞了你,你将温氏给贬到死牢做劳役去了,不知这是为何?
昨日是你和太子大婚夜,本宫也不好过问,只是因温氏每日要给沅贺上香,她若一下给沅贺断了香,想来沅贺也无法安息……”
皇后说完还特意看了永嘉帝一眼,为此她昨晚都没怎么睡好,温氏进了大牢,毕竟就没人给儿子日日上香了。
另外,她也想试探一下圣上对儿子的重视。
这件事儿圣上还不知道,不由讶异,“温氏?她怎么冲撞太子妃了?”
梓隽不疾不徐地道:“皇后这个‘冲撞’是不是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了?不知皇后娘娘听谁说的?连禀报都禀报不清楚,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予欢闻言面色冷沉了几分,当即接道:“温氏拿铁烛台砸我,口里喊我去死,这是冲撞吗?”
“放肆,”圣上闻言登时龙颜大怒,“混账东西,她活腻了不成?拿烛台砸太子妃?
万一砸中了太子妃,让她摔着碰着了,若太子妃出一点问题,朕剐了她!”
帝王威压扑面袭来,皇后等人皆是心头跳了下。
连忙齐齐起身,“圣上息怒……”
皇后一下就意识到自己的试探是如此可笑。
一口牙用力地咬住,就怕忍不住开口质问圣上,难道在他心里眼里只有现在的儿子孙子。
他那个死去的儿子,已然半点不放在心上了吗?
可到底没敢问出来。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子孙繁盛是当今圣上迫切希望的。
沈予欢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恐怕就算沈予欢当着他的面砍了自己,圣上也不会将沈予欢如何吧。
积攒的怨怼不甘逐渐扩大,她咬牙吞下,却恨出了眼泪,“圣上,这件事具体如何,不如再打发人去问问?
也是是一场误会,也或许温氏被人算计的也说不定……”
永嘉帝不等皇后说完,当即怒视她沉声道:“还有什么可问的?当众行凶作恶,众目睽睽,难道太子妃还会针对她不成?
太子行事一向公私分明,难道还会冤枉她不成?
朕看温氏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做出这种逞凶行恶之事来,她万死难赎其罪,太子妃将她贬到死牢做劳役都太过仁慈了,就应就地处决了干净!”
皇后觉得心寒又是发恨,牙齿咬出了血都不自知,到底忍不住道:“她在死牢,那谁日日给沅贺上香?”
永嘉帝眉头紧蹙,看着皇后的眼神透着不耐,还有顶烦,“难道会给沅贺上香的只有温氏吗?”
“温氏是他的遗孀!”皇后理所当然地一句。
她觉得沈予欢不是没事吗?何必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