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只因占据主场优势!
在巴郡的山林里,从函谷关内迁徙而来的秦军,自然难以对抗熟悉地貌的巴人。
然而当换成了同样擅长攀爬的越地将士后,就展现了压倒性的力量。
巴人的青铜兵器无法刺穿楚骑营装备的锁甲,若非为了俘虏换赏金,战斗几乎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王彦站在路旁和赵成交谈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寻常。
眼前的队伍长度远超预估。
按之前的观察,赵成统领下的楚骑营驻守在益州的数量不会超过四千。他们出发时发放粮草也是根据这个人数调配的。
而那批反叛的巴人及其家族总数也不过五六十百。
现在呢?
经过他面前的楚骑营士兵仅剩下不过上千名,而被俘押解的巴人却有好几千。
王彦遥望远处薄雾笼罩下的山路,影影绰绰的人群一眼看不到尽头。
皱紧眉头望着身旁的赵成,王彦问道:“这些人都是匪贼?”
赵成并未立刻回应,转而向旁边的旗手吩咐:“把咱们的旗帜收起来,这是楚骑营的荣耀可怠慢不得!”
呵呵,让你显摆是你说了算、要爱护是你说的算……旗手翻了个白眼,默默收起了旗帜。
随后赵成像刚回过神来一样对王彦说:“啊?什么?太守在叫我吗?”
要是下属这么对我,早就斩首示众了……王彦压住脾气重新问道:“那些巴人全是匪贼吗?”
赵成沉吟一下:“嗯……一部分吧……”
王彦急切追问:“什么叫一部分?”
赵成叹道,“陛下曾言,每次成功的暴乱背后都有二十九起未遂和三百次正在策划中的动乱。”
王彦困惑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赵成抹掉脸上的雨水,“陛下为何这么说我不明了,我是这样解读的。”
“如这次的巴地动乱,抓获的罪魁告诉我,起因不过是场口角争执却被判斩脚趾之刑,于是在其妹夫等协助下闯出县狱逃回寨子便造反!”
“期间如果县里官员公正,县卒勇武或者巡逻吏员严格盘问就能阻止这场变乱。”
“根本原因是大秦对待这些已降之人过于宽松所致。”
赵成耸耸肩淡然说道:“为了杜绝类似事情再度发生,两郡之间的巴人部落已经被连根拔除……”
王彦瞅见不远处兴高采烈的奴隶贩子们,顿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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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内。
咸阳宫以西北约七里之处,有一处仿照赵地建筑风格修建的别馆。
曾经这里是多位来自赵的贵夫人居所,专门等候皇帝幸临。
今日黎明时分众多武装武士包围此宫并细细搜查一番。
正午之时扶风车驾经一条平整道路进入行宫。
随同者有主管宫廷建筑工程的将作大臣章平,诸多儒家学者以及获任命为谏官的卜通。
透过车窗外,卜通凝视富丽堂皇的宫殿感慨道:\"苛捐杂税积累微末,奢华挥霍如同泥沙。令人悲恸哀伤。”
回想所见过的民众疾苦尤其齐地百姓怨愤填胸,可城中却是歌舞升平华美亭台处处可见。
孔余忙轻肘推他低声提醒:“自今往后切忌这般言论。”
卜通道声长长叹息后陷入沉默。
孔余蹙眉道:\"难道你认为我是计较个人荣辱么?\"
卜通眼神透露复杂情绪看向对方。
孔余摇头略带恼怒地解释:\"你看走这几日就不觉当今圣上与先帝完全不同么?”
\"正是看出区别所以我才要说!百姓困苦已极国家危机深重难到满朝文武皆无察觉?我为谏官怎能噤声不语?” 卜通用坚定态度表述己见。
孔余觉得这书呆真是有趣
他指着绵延不断的宫殿说道:“从现在起,这里改名为博雅殿,你们就在此安心编写书籍。”
他转身看着既惊又喜的学士们,对着其中一位名叫陈霖的人说道:“你来担任这个总编辑吧,每隔十天把原始和修订的稿件送往尚书令处,记住,我要求一字不差。”
陈霖平复激动的情绪,恭敬一拜:“臣必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信任!”
刘云微微一笑,点头认可,转头对身旁的王远说道:“传旨,从今天开始,废除藏书令。天下无论是平民还是士族,凡献书于官府者,必有丰厚奖赏!”
李浩惊讶地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他的主要目标正是为了这一纸禁令!
而现在,这位皇帝轻轻一句话,就像推倒了压在读书人头顶的一座巨山!
一瞬间,李浩明白了陈霖信中所描述的,这就是皇权的力量啊?
在一片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中,刘云指向不远处流水旁的小亭,转头对吴明说道:
“把它拆了,按我设计的图纸施工,这里将建成秦朝的第一台水力仪器。”
虽然他不懂天文,但这是校正时间的重要设备。有了精准的时间,才能研发航海钟。
航海钟是跨越大洋、探索未知世界的保障。
嗯,主要是借助通过咸阳宫中央子午线对应的标准时间,并通过地方时计算位置经纬。
舰队向东方航行,去找寻那些据说渡过太平洋、有着棕色皮肤的“商代”后裔。
毕竟向东不同于下南海,后者可以沿岸而行,几乎不会迷路。
而向东需要借助洋流及海岛指引。
但前提是要清楚自身坐标以及目标岛链的位置,不然容易像古人东渡一样,被风吹到东南亚。
依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念。
秦朝祖先源于商朝,新大陆的居民也应该是商遗民。
加上渊源相连的理由。
既然秦人成为中原之主,新大陆从商代起便应是华夏不可分的部分!
所以我们黑船的到来,不是侵略,而是带他们回归故土!
简单安排几句,刘云许诺给陈霖三百学者的编书名额,又给了李浩二十名校准时令与历法的专家位置。
随后再对他们一番教诲勉励后拂袖离开。
太忙了……刘云踏上马车,在上千甲骑护送下西行。
他今日还有一项事务,去为新成立的大秦高阶技术学院主持开院典礼。
毕竟是院长,这个环节必须到场。
出于安抚官僚阶层和军功贵族的考量,学院东部交由咸阳学堂使用。
之后召见几个负责人进行宽慰安抚,保证原有利益不变。
片刻后到达惠文王旧宫。
宗务主管陆清携工部侍郎诸葛修带着上百执事,衣装整齐排列恭迎。
“陛下驾临!”
刘云下辇车抬头看着悬挂在宫门前亲题的“大秦高等技术学院”牌匾出神。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哦,是少了对联。
写什么呢?
当官发财莫进此门?
不好不好,校长这样不吉利。
算了,舆论总是伺机而动。
昂首迈进校园,“里面叫我校长就行。”
听到这话陆清心中轻嗤一声,哪里有过自称为“朕”的校长?
但他还是快步跟上前,“明白,校长!”
“学生们呢?”
陆清略尴尬地指了个方向,“那边列阵站着呢!”
刘云看去,不过两百人左右,数量刚够预定教师数……
优点是受过秦国长期军事体系影响的孩子站姿都很规整。
他倒吸凉气,寒意弥漫整个庭院。
“就招这点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学校就是随便应付一下?”语调平稳但暗含风暴。
陆清淡然辩解道:“按照陛下指令对入学人员进行前期测试筛选下来的结果,没办法的事情啊!”
刘云沉默一会,长长叹息。
免学费还给予津贴的情况下人数依旧稀少。
毕竟这些考生家中有点关系基本能轻松进入咸阳近地的公学谋个铁饭碗工作。
现在出现在刘云面前的多半是从六国迁移来的富裕市民家庭的子弟罢了。
也罢,这所职业院校也不求精英化。转头对诸葛修说:“准备二次扩招!”
诸葛修疑惑请示:“不知具体如何操作,陛下校长?”
“放宽文字条件要求,在城周边招收良家子女入校学习,拥有专业等级认证以上的工匠享有推荐权。”
“每人一个机会,无论是亲戚孩子或者是兄弟都行,只限未成年。”
他
关于报酬的问题,羊毛将归于少府管理,而羊群产仔的收益则由北地军和牧民平分。
过了一会儿,边境要塞的士兵挑选出十余只体格最壮的绵羊,在它们身上做好标记,准备等剪完毛并再养肥一些之后,逐步宰杀以改善饮食条件。
驻守此地的战士大都源自内陆地区,为边疆守卫远离故土,一年也难遇见几个人影,如果不让他们吃些肉实难交代。
双方达成一致后,放牧者便把羊群赶到河边空旷之处,然后摁住绵羊着手剪毛。
夏日的羊毛虽不比冬日的质量,但不剪也实在可惜,毕竟秋季是草木结籽之时,营养充足,羊毛生长迅速。
渐渐地,被剃得精光的绵羊“咩咩”叫着跑开,化悲愤为食欲埋头啃食青草,而围观的同伴们也相继被制服,翻倒在地发出“哼哼”声挣扎不起。
……
在阴山之北,有数千骑兵正沿单方面划定的界线疾驰而去。
烈烈作响的大旗之下,领军将领乃是王信。
在他身旁随行的是因前次战役立功升任北地军副将的赵辰,继续接受委派扩编胡骑部队的吴江,以及刚调派到北地军担任参谋官的夏侯婴。
正午骄阳炙烤,草原顿感酷暑炎炎。
数千骑随之停下,于一条涓涓小溪旁扎营。搭起帐篷,解下马鞍,煮食造饭忙得不可开交。
午餐结束之后,王信倚坐在一个小马凳上闭目凝思。
他心中有某种预感,很快让自己返回京城的诏书就可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