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风接连点了好几个人的名字,被他点到的这些人不是颇有声望的世家之主,就是手握实权的文臣武将,凡是被林怀风提到名字的人脸色都不算好看,因为他们自己也能隐隐察觉到盛安帝对他们的针对之意,这其中又以谢家和宋家为甚。
点完这几个人,林怀风又转过头指着萧烬道:“还有你!萧烬,你再有本事又怎么样,你越出色皇上就越厌恶你。就算你是嫡长子又如何,你的太子之位皇上还不是说废就废了!你恭恭敬敬的叫他父皇,却不知道他就是害死你母后的凶手,整天对着杀母仇人卑躬屈膝,你才是最可悲的人!”
文武百官闻言脸色大变,吏部尚书险些栽倒,他万万没想到林怀风会说出这等惊天之言。
他反驳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后娘娘分明是病重而亡,与皇上何干,你这奸佞小人居然还敢攀污皇上,简直是罪该万死,来人,快把这个贼子拖下去,莫要让他再胡言乱语!”
“住手。”萧烬看向吏部尚书道:“胡大人,这朝堂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吏部尚书连忙跪下道:“臣知罪,只是这林怀风所言大逆不道,若再让他说下去,皇上的名声乃至皇室威严何存啊。”
吏部尚书其实是个好官,不是那等奸佞之臣,就是为人有些迂腐,十分注重君臣之道,对于墨书状告皇帝,林怀风揭发盛安帝的丑事都是有些不满的。
若是其他人,便是他的亲人犯了错,他也绝不会包庇,可那是皇帝啊,在他看来皇帝犯错,犯的还是这么大的错,给大盛带来的影响都是不小的,所以他也不是想要维护盛安帝,更重要的是想要维护朝堂稳定。
萧烬也知道吏部尚书的性子,若非如此,就凭吏部尚书不止一次越过他下命令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揭过。
谢瑄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烬,他知道萧烬一直对皇后的死心生怀疑,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虽然萧烬没说,但谢瑄知道他心里是怀疑盛安帝的,如今林怀风的话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也绝对会加重萧烬对盛安帝的怀疑。
在场的诸多官员也知道。早逝的皇后娘娘就是秦王殿下心中逆鳞,本来皇上跟秦王之间的关系就不好,若真是皇上害死了皇后娘娘,那这父子俩岂不是都成了仇人?
众人都不敢深想下去,纷纷抬头去瞧萧烬的脸色。
萧烬此时的神情是阴云密布,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林怀风说道:“林家蓄意构陷忠良,罪大恶极,不用等到秋后,待明日午时,将林家上下斩首示众。周家一案主审官员徇私渎职,大意失察,着削去所任官职,家眷一律褫夺诰命,其家产八成充公,立刻执行,不得有误。”
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面色惨白,却也只能乖乖接旨,当年周家的案子林家其实是给刑部侍郎透露过口风的,他算不上冤枉。倒是大理寺卿,是真真正正被蒙在鼓里当年他虽然心有疑惑,但盛安帝已经对周家的罪名做了定论,他也只能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
不过大理寺卿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当年他没有为周家据理力争过,也确实是失职了,比起周家被满门抄斩,他只是丢了官职,也算不上什么了。
萧烬看向墨书道:“周钺麟,周家蒙受了不白之冤,皇室也有莫大的责任,本王便恢复你周家定国侯的爵位,由你来继承,周家先前的宅子,也照样归还于你。本王也会向天下宣告,恢复你周家清白之名,周将军灵位可迁入太庙,受皇室香火祭拜,另赐黄金万两,珍宝若干,以做弥补。周钺麟,你可还有什么所求?”
墨书热泪盈眶的跪拜道:“多谢王爷为我周家正名,草民别无所求。”
萧烬看向文武百官道:“既如此,今日事毕,退朝。”
众官员纷纷退出殿外,谢瑄担忧的看了萧烬一眼,也提步离开。
宫门口,谢瑄对墨书说道:“秦王殿下已经恢复了你周家的名位,从今往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墨书文言有些着急道:“公子,这是为什么,你难道不要属下了吗?”
看到他这副着急的模样,谢瑄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别忘了忘了,如今的你已经是定国侯了,你家原来的宅子王爷也已经赐还给你,你堂堂一个侯爷,难道还能像之前一样一直跟着我不成?如今你们周家只有你一个人了,振兴周家的重担可都在你身上,你要好好努力才是。
墨书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可是我走了,公子怎么办?”
谢瑄道:“这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殷琪和丝琴他们吗?何况如今秦王殿下掌权,林家也已经败落,还有谁能够对我造成威胁?”
见墨书还有些迟疑,谢瑄接着说到:“你如今成了侯爷,若是能好好经营,重现周家的荣光,对我岂非是更好的助力?我要是继续让你跟着我做侍卫,让那些御史看到了,不知要写多少道折子弹劾我呢。”
墨书也想明白了,如今的他确实已经不适合继续跟着谢瑄,何况谢瑄说得也没错,他若能当好这个定国侯,一定能更好的帮助谢瑄。
他郑重的对谢瑄一拜道:“若非公子,我周家大仇怕是报不了,公子对墨书恩同再造。从今往后,公子但凡有任何事,都可吩咐我,只要是公子的吩咐,墨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墨书并没有想到周家被害的背后还有盛安帝的手笔。只是谢瑄经历过上一世的事之后对盛安帝的性子有了足够的了解,便猜测周家被害的背后同样有盛安帝的参与。一番追查下,还真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直到林家全家被抄家,从林怀风房里里搜出那些书信,谢瑄的猜测便又肯定了七八分。
周家能够成功翻案,谢瑄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小,墨书自然是十分感激。
谢瑄说道:“好了,如今你们周家已经翻案,你也用不着隐姓埋名了,从今往后你便叫回你的本名吧。你我虽然不再是主仆,但却可以做朋友。当然了,若是定国侯看不上我这个朋友,我也不会强求。”
谢瑄最后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墨书也笑了笑道:“承蒙公子不弃,墨书自然是求之不得。”
谢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回你家原来的宅子吧,相信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的,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事你可以来谢府找我。”
墨书点点头,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