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穿得已经够厚了,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床上的被子也是潮湿的,盖在身上非但不保暖,还可能会生病。
谢瑄只能将地上干净一些的稻草铺成一堆,坐下闭目养神。
谢筠和谢琛刚刚进了宫门就听到谢瑄被关到刑部大牢的消息,大惊失色下就去找盛安帝问明缘由。
得知是为了安抚燕郡王而实施的权宜之计后二人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刑部大牢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天气又这么冷,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两人立刻回家准备了些厚实的衣裳被子和炭火送了过去,好在谢瑄并非带罪之身,这些东西还是能送进去的。
萧烬得知谢瑄被关押的消息在秦王府大发雷霆。
“关押无罪之人,皇帝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听着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凌风在一旁弱弱道:“是燕郡王以死相逼,皇上许是迫于无奈?”
萧烬冷笑一声道:“迫于无奈?我看是顺势而为吧?他早就看谢家不顺眼了,正好借这个由头让晏清吃苦头。还以死相逼,他有这么在乎萧琰的命吗?明明恨不得置人于死地,现在装什么兄弟情深,也不嫌恶心。”
凌云道:“王爷宽心,谢二公子无罪,虽然被关押,但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萧烬道:“你让本王如何宽心?刑部大牢那种地方是人待的吗?晏清他之前病过一场,身子本来就不强健,待在那种地方能不生病吗?”
凌云闻言顿时有些卡壳,是啊,谢瑄自幼锦衣玉食,跟他们这些糙人可没法比,刑部大牢那种地方,老鼠住进去都嫌弃,一看就跟谢瑄这样的贵公子格格不入。
想了想后他提议道:“要不属下去刑部大牢那边打点打点,给谢二公子送些用具过去,也让他少受些苦。”
萧烬道:“那是自然,你立刻派人准备,本王跟你一起去。”
凌云本想劝他不去,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带着一马车的东西去了刑部大牢。有萧烬在,那些狱卒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凌云把牢房改造得焕然一新。
床铺被子,茶具插花,炭火手炉一应俱全,还带来了棋具和一把琴,这哪里是来坐牢一样,分明是体验生活来了。
狱卒们见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毕竟那些家世稍微好点的进来了都有人打点,更别说是谢瑄这样的出身了,特别优待一点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哪怕都布置成这样了,萧烬还是有些不满意,还要再添点东西。
谢瑄哭笑不得的阻止道:“已经很好了,王爷就不要费心了。”
萧烬皱眉道:“这里潮湿阴冷,你要注意些,别把自己弄生病了。待会儿我就去找皇帝,让他把你放出来。萧琰想要闹就让他闹去,你又没错,凭什么在这受罪。”
谢瑄道:“其实燕郡王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有毒害世子的嫌疑。”
萧烬讥讽道:“就萧炜那副德行,想他死的人不知有多少,你就是太老实了,郡王府的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
谢瑄闻言笑了,“怕是只有王爷才会认为我老实好欺负吧。皇上那王爷就别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抓到凶手我就能出去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皇上发生不快。”
萧烬有些不赞同,谢瑄继续说道:“王爷若真要我快些出去,不如去找刑部尚书,这案子是交给他去查的,他要是早一点查清楚,我不就能早一点出去了。”
萧烬闻言道:“刑部尚书这个老东西,废物一个,案子交给他,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呢。罢了,若是实在不行,本王不介意帮他一把,你在这等消息,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让人去秦王府告诉我。”
谢瑄答应下来。
萧烬转过头看向一众狱卒,冷声吩咐道:“谢侍郎既然在你们刑部大牢里,你们就给本王把他照顾好了,若是他少了一根毫毛,本王决不轻饶,都听明白了吗?”
狱卒们忙不迭答应道:“是,我等谨遵王爷吩咐。”
萧烬这才离开。
刑部尚书得了这么个差事心里是叫苦不迭,涉及一个郡王世子之死,哪里是那么好查的。更别说盛安帝还只给了他十天的时间,这要是查不出来,燕郡王和盛安帝都不会放过他,搞不好连乌纱帽都要丢啊。
林太师知道这件事把他叫过去嘱咐了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既然燕郡王怀疑的是谢瑄,那就尽量把嫌疑往谢瑄身上引,最好能把这件事扣在谢瑄身上,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而这所谓的非常手段,无外乎是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刑部尚书听了这话自然为难,他是想尽快结案不错,可又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谢瑄干的。虽说谢瑄被关押,但他们都知道这都只是盛安帝为了安抚燕郡王使出的权宜之计。
严格来说,谢瑄是无罪的。而且谢瑄还是一名正三品朝廷官员,要对他动刑,需要取得盛安帝的同意才行,要是乱用私刑,被谢家告到御前,那他可没好果子吃。
恰在这时萧烬也来找他,让他秉公处理这件案子,尽快抓到凶手,最重要的是,不能对谢瑄动粗。
一个要他对谢瑄用刑,一个要保谢瑄,他夹在中间那是两头为难。
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刑部尚书只能吩咐将所有与燕王世子发生过矛盾的人都抓来审问。在他看来,无冤无仇的谁会冒险去杀一个郡王世子,凶手定然是在这些人当中。
谢瑄当然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可与他的闲适比起来,其他人就没有他这般好运了。刑部尚书被萧烬说无能倒也不冤枉,因为他审起犯人来简单粗暴,先是询问,若是犯人不说实话,那就是一顿鞭子。就算能扛下鞭子,也有其他刑罚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