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很勇敢，你将长公主府和崔家的担子扛在了自己肩上，你很了不起，你只是委屈了自己。”
“阿晚，我也想任性些，自私些……可我不能……母亲已经很苦了，哥哥一身本领却不得施展，崔家又何其无辜，我如何能只顾自己？”
江晚理解她的心情，正是因为理解，才更心疼，也无法劝说，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天色渐晚，江晚从柔嘉房里出来，崔玉尘等在院子门口。
“她如何了？”
“睡下了。”
“是我没用，她只是个女孩子，长公主府的担子不该由她一人担着。我这就进宫，用我的婚事，换妹妹自由。”
“没用的！”
崔玉尘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晚，眼底带着沉痛。
“你知道的，陛下连柔嘉的婚事都要算计，又怎会放过你。之所以还未管你，只是还没合适的人选而已。圣旨已下，你改变不了的。”
“那就看着柔嘉葬送一生吗？”
江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窦明威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玉尘张了张嘴，冷静下来后才道，“除了立场，是个很好的人。”
“他父亲窦骁是陛下的奶兄弟，不仅是最忠心的保皇派，还手握大权。他自己也是能文能武，稳重内敛，关键是……他喜欢柔嘉。”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不低。抛开立场，你是认可他的对吗？”
崔玉尘沉默一瞬后点头，“他是个不错的人，可再不错，他也不是柔嘉心中的那人。”
是啊，不是那人便什么都是错的。江晚心中有些烦闷，抬头望着夜空，沉默无语。
“阿晚……窦明威不日便会去到黑崖城，你……防着他些。”
“我知道。长公主府与窦家以后便是姻亲，我是不是也要防着你？”
崔玉尘眼底有痛色一闪而过，再抬眸时却又带着笑意，“自然，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结果吗？”
江晚看着他没有说话。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阿晚，你……很喜欢阿肆吗？”
江晚转身，忽略掉男子眼底的复杂神色，点了点头，“当然，我很喜欢他。”
崔玉尘露出一丝苦笑来，“你与阿肆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希望你们幸福。”
江晚的身影一点点走远，最终消失在黑夜中。
“可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明明是我先说过要娶你的啊……”
男子的低喃随风消散，像是从未出现过。
“玉尘，是你吗？”
男子收起脸上的神色，转头看向灯火处，“母亲，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柔嘉，听说阿晚来了，她人呢？”
“已经回去了，妹妹也睡着了，我送母亲回去吧，你也累了。”
长公主哀伤的盯着柔嘉的屋子，眼底满是心疼和无奈。
“是我害了她……”
“母亲别这么说，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是我的软弱和无能，我以为我只要退一步，陛下便可安心，便可放过我们……”
“母亲，不怪你。只要你姓萧，无论你做什么，在陛下眼里都是错！”
长公主叹息一声，“若是大皇兄还在就好了……玉尘，你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母亲便替你把婚事办了吧。”
“母亲，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若是你的婚事也被陛下拿捏……”
“母亲！”
母子二人越走越远，偌大的长公主府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寥。
月色醉人，望月兴叹的又何止一人。
沈少瑜倚靠在窗边，墙角已落满空了的酒壶。
“公子，你若实在难受，不如便哭出来吧。”
“要不然你学学那画本子里的书生，带着郡主私奔也行啊！”
嘭的一声，酒壶砸在小厮脚下。
“这样的蠢话我不想再听到！我不是那不知礼义廉耻的书生，柔嘉更不是满脑子只有情爱的傻女！”
“小的错了，公子别生气。”
“收了吧，该放纵的，该难过的，都该到此结束了。”
沈少瑜跌跌撞撞上了床，被子拉到了头顶，遮住了那通红的眼眸。
小厮咬着唇，抹了把泪，默默的收拾着屋子。
公子不敢哭，他便替他哭吧。
柔嘉郡主的婚事在京城掀起了一些波澜，却不影响国子监的马球比赛。
“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东张西望啥呢？”
许诺头也不回，眼睛在看台上扫来扫去，脸上带着焦急。
“二哥明明答应了我要来的，他怎能骗我！”
“谁？你说谁要来？”
“我二哥啊。”
“许大人？哎不是，是佑皇子？”
“你拉我干啥。”许诺烦躁的甩开队友的手，眼睛朝着球场门口看去。
“诶……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我二哥，快看是不是？”
“太远了看不清，一群人呢，男男女女都有……”
“啥眼神啊你，我二哥气质出众，人中龙凤，一看便与普通人不一样。那走在中间的，你们看是不是？”
“是江晚，是大将军，大将军也来了。”
“嗯，是我大姐。”
“真的，大将军来了，那她旁边那人是不是我二哥？”
“是。”江枫笑着点头，“合着是你眼神不行啊。”
“还有萧世子和谢家姐弟……咦，又有人进来，是两位姑娘……”
“啊，我看到了，黄色衣服那位是崔家的小姐。”
“咦，前面的你看不清，后面那姑娘你倒是一眼认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恩人，我自然能认出来。”
少年目光闪烁，脸颊微红，江枫还要调笑，一声鼓响响彻球场。
“比赛开始了，我们走。”
红黄二队分别从球场两边入场。身骑骏马，手握球杆，端的是少年意气，英姿飒爽。
“等等，他们怎么换人了？”
少年们从马上下来，走向裁判。
“他二人之前在替补名单中，没有上过场，所以你们没看到，今日上场并未违反规定。”
“你胡说，余晖他怎么会是替补，他可是静怡公主的小叔子，他会甘愿做替补？分明是眼看进决赛了，他临时凑上来的。”
“还有那个大个子，我怎么看着像是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