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不是。”浮士德摇头,“本次作战的起点并不是某个地点,而是人。”
“你是说,人吗?”
“那是说……我们还要像收尾人事务所一样接受外界的委托吗?”
“唔呼,委托已经源源不断了么?何等优秀!吾说不定马上就要成为名扬四海的收尾人了!”
“安静。”维吉里乌斯拍手,“由我来回答疑问。”
“如你们所知,被称为金枝的存在是一种最近才被发现的概念。”
“幸运的是,以前经过的J公司和d公司都没有特别关注金枝。”
“所以才会有后巷的鼠辈出没,或者是被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帮派占领。”
“但是……也有早就意识到金枝存在的翼。例如我们现在所处的K公司。”
K公司之所以能提前意识到金枝的存在,游诺猜测是因为K公司和脑叶公司关系密切,提前了解到了光之种的些许内幕。
可惜并没有罪人提出这个问题。
格里高尔疑惑地哼了一声,随后举手问:“K公司的金枝不是已经被我们拿走了吗?”
“我从来没说过一片翼只存在一根金枝。脑叶公司支部比我们所想的更错综复杂。正如其言……如枝条一般盘根错节,四处延展着。”
“目前对于金枝的所有权尚没有明确定义。正因如此‘金枝的最初发现者将会获得其所有权’,这样的原始规定才能被采用。”
游诺补充:“按理来说,金枝是属于脑叶公司的资产。但是,已经折断的脑叶公司缺少除我以外的代表证明这一点。”
堂吉诃德问:“难道顾问老爷的证明没有用吗?”
“……”
“小堂,顾问也有自己的难处啦~”
见游诺不回答,罗佳这样为堂吉诃德开脱着。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处。即便不是游诺,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艾因,如果用提取脑啡肽的技术作为筹码,也大概率可以让那些翼把金枝拱手让人。或者,游诺可以用武力威胁的方式强行把金枝抢过来。
只是,游诺要那么多的金枝并没有什么用。他只是想要研究光的用法而已,都市中存在的金枝数量远远超出了他所需的部分。
若是他觊觎那七天的光,大可以在脑叶公司dAY50的时候直接出手掠夺不是么。
言归正传。
“好,那么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所有人都把嘴闭上。就像往常一样。”
<但是啊……>
“但丁经理好像有话要说。”
<……谢谢你,浮士德。>
维吉里乌斯看向但丁,语气平淡地道歉。
“啊,对不起了,但丁。毕竟我还没习惯对一切滴答响的东西做出反应。”
<……金枝到底是用在哪的?>
<仔细想想才发现,我只知道我们被要求去收集金枝……但似乎从来都没听过那东西具体要用来干什么。>
闻言,浮士德为首的一些罪人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经理在询问金枝的用途。”
“……嚯。”维吉里乌斯赞赏地表扬道,“终于是要开动脑筋了吗,但丁经理。你居然会对公司的方针产生兴趣。那么我这向导也得通过亲切的说明来协助您的管理了。”
“所谓金枝……就是字面意义的枝条。如果有从树干上伸展出去的部分,那就叫做枝条。而那些枝条闪烁着金光。”
“哦哦哦哦……原来如此!”
只有堂吉诃德点着头积极回应着。
罗佳耸了耸肩,仿佛是在说“你还在期待他能回答什么吗”一般。
虽然但丁的样子很可怜,但是并没有人选择安慰他。
就这样,在沉默的氛围中,巴士继续前进……
然而,在半途中,却发生了意外。
前方似乎发生了不小的骚动,许多人从空中飞出来,撞到了巴士的玻璃上。还好浮士德此前特地为巴士的窗子做过加固工作,那些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
“刚刚被巴士撞飞的……是人吧?”
默尔索回答:“40岁左右的男性。后脑部貌似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在撞击之前便已死去。”
维吉里乌斯点头:“没错,应该不是单纯的骚乱。”
“下车。如果是能解决的问题,就解决完了再回来。”
罗佳:“如果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呢?”
“那就让顾问帮你们解决。”
<……>
罪人们刚一下车,就看到对面有人正匆忙地跑过来。似乎连注意前路的时间都没有,她和罪人们撞在一起,在地上滚成一团。
“呼、呼……别、别往那边走!”
“前……前面……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所有人都在尖叫逃跑……人们在地上滚……被火灼烧……”
“前面的东西,不具有人类的形态吗?”
“对,是这样。是这样……!”
“如果那不是人类的话……”
想着心中浮现的几种可能性,大家向骚乱的中心走去。然后,就看见了——一头巨大的赤红公牛,似乎由青色的锈迹以及可观测到的处于加热状态的铁板构成。
K公司的无人机飘浮在其周围。那些无人机似乎一直在拍摄罪人们。
“那什么……说不定也可能是那个叫扭曲还是什么玩意的吧?就跟炸鸡店一样?”
<不对……那个不一样……不是扭曲而是异想体。我……确定。>
“就像但丁经理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异想体。经理有感受到它们的能力。”
<但为什么……为什么巢的正中心会有异想体?>
周围的楼房全部冒着火,人们四散而逃。
“这是浮士德从未观测到的现象。大部分支部在脑叶公司没落的同时已经关闭。就算在这期间有异想体逃脱了,至少在此次作战之前应该有报告才对。很难想象Lcc会没有确认到那样的场面。”
辛克莱看到一群保安在攻击那头牛,可似乎无济于事。
“那些人是K公司派来的员工吗?”
“与其说是在镇压异想体……不如说是像那样被残忍地践踏了。”
其他罪人还在原地看着的时候,希斯克利夫第一个坐不住了。
“你在干嘛?光在这儿看热闹对我们和那些混蛋有什么好处!它会把我们都碾成肉沫的。”他对但丁质问说。
奥提斯赶在其他人说话前反驳:“简直大错特错。那个疯小子每天的胡言乱语终于把你洗脑了?向导只叫我们骚乱结束后再回来,并没有说过让我们直接出手。”
“不是,你他妈怎么老是拐弯抹角的?”希斯克利夫不甘示弱地瞪着奥提斯,“你刚才没看到?我的脑袋差点炸开!谁知道再这样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把那些该死的玩意都揍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怎么,是要找把凳子坐着看戏再顺便来点炸鸡?啊?!”
奥提斯:“也就是说,没必要在与任务无关的战斗上浪费生命。你们这群肮脏的东西估计感觉不到……死的次数越多,你的战斗效率就会变得越低。越去经历痛苦,越会感到恐惧。”
“但是不断有人在我们眼前死去啊?”辛克莱难以置信地问。
“尽管这会付出许多时间与牺牲……最终他们仍然会完成镇压。就和我们一样。而且……没想到每次死的时候都会哭着找父母的家伙,竟然会产生自我牺牲的想法。”
“……”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罗佳不断用眼神示意着但丁,希望他说点什么。
<我……>
最终但丁决定:
<进行镇压吧。虽然无法进行逻辑上的说明……但应该这么做。>
奥提斯脸色难看。
希斯克利夫似乎松了一口气:“钟表头,要是你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废话,我在自己冲上去前会先把你连人带表全打烂。”
罪人们对此反应不一。
“如果是决定,那便遵从。”
“好啊,嘛……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感谢您做出这样的判断。”
“这么点事情却有那么多杂念,时钟。你成不了艺术家。”
“……这是不为任何人,只是为您而做出的决定,经理。”
每个人都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在罪人们悉数离去之后只有浮士德留了下来,并且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但丁。
<怎么了?你也认为我的判断不够高效吗?>
“不,只是好奇如果是找回了所有记忆的您会对此作何反应。”
<浮士德,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才受到这样的待遇真的没关系吗?>
像浮士德这样的人物,明明可以在都市里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但丁是这么想的。
“浮士德并不在意。以及人才这个词语并不适合浮士德。人才可能成为多数,但是浮士德并不想被包含于多数。要从最常识性的定义上讨论罪人中的人才,应该是……李箱先生吧。作为参考,我是天才。”
奔跑的李箱停了下来,眼里在凝视什么。
“……我,并非如此。我早已停止振翅。所以讨论我的才能,是无用之举,经理。”
尽管无法理解,但,总之,罪人们加入了讨伐异想体的阵营。
但显然是徒劳。短短不到半小时,但丁已经拨动时钟不下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