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头那群臣子?
呵,晾着吧。
现在宫里头能说话的,全在这儿了,外头那些虾兵蟹将,翻不出浪花。
“行了,都起来吧。”朱元璋一挥手,伤口牵扯得他直龇牙。
几人赶紧爬起来,默契地谁也没问那铁疙瘩到底是咋弄的。
反倒开始唠起了家常:哪个省发大水了,哪个官儿偷养外室,哪个粮仓被老鼠啃了三分之二……
正说着,外头蒋瓛猛喊:“皇上!帝师来信了!让您速去听课!”
朱元璋“腾”地站起来,连靴子都穿反了:“快!去喊标儿!雄英!老四老五!全给我滚过来!蒸汽机先撂一边!一个都不能少!”
上次听课还是小冰河那会儿,蒸汽机都只是顺口一提。
这次?不学不行!他怕死!
自己手忙脚乱套衣服,边上徐达几个彻底傻了:“…咱…现在干啥?”
“上位…”汤和试探着喊。
朱元璋一拍脑门:“对!你们也去!都跟来!”
“不过话说在前头,先生要不让你们坐,立马给我滚蛋——听见没?”
这话是特意对着李善长放的。
别人倒没啥,就李善长——和那高鸿志有过节,早年因为科举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李善长心里火往上撞:你搞什么科举、压儒生、算计琉球的金子,能耐大啊?!
老子倒要看看,你那帝师有几斤几两!
十个人,浩浩荡荡出宫门。
外头一众文武官员,以为皇帝终于要理朝政了,喜得搓手。
谁料朱元璋连正眼都没给,拎着包扎的手,直奔高府。
满朝文官当场石化。
等到了高家门口,李善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高鸿志坐在院中藤椅上,身旁围着三个女的——徐妙云、徐妙锦,还有安庆公主!
加上他们这一群,大明朝数得着的重量级人物,全凑齐了!
“先生,咱来了!”朱元璋毕恭毕敬。
高鸿志抬头,目光一扫,眉头微扬——咦?多了一堆人?
朱元璋连忙介绍:“这是汤和,咱兄弟。”
“这是李文忠。”
“哦,信国公、曹国公。”高鸿志淡淡点头,算是招呼了。
李善长赶紧上前拱手:“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
话没说完,高鸿志眼皮都没抬,直接转头:“搬黑板,拿凳子。”
全场寂静。
下一秒——
朱标、朱橚、朱棣、朱雄英四人像打群架一样冲进屋里,抬黑板、搬小凳,手脚比宫里的小太监还利索!
徐达等人下巴差点磕地上。
皇太子…替人搬板?
皇子…跑腿当小厮?
这不是在做梦吧?
四人气喘吁吁扛着东西回来,高鸿志扫了一眼:“人多了,自己选座。
没凳子的,站着。”
他抬手一擦,把上次写的“小冰河”抹掉,唰唰写上:“大明火器革新史”。
可凳子只有六把。
十二个人,怎么坐?
朱元璋、朱标、徐达、汤和、李文忠、李善长——六个人有凳子。
剩下的六个——皇子、公主、三位公主、两个侍从?
只能站着。
李善长看着空着的椅子,手心冒汗。
这…这是要羞辱人吗?
朱标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把凳子让给了徐妙锦。
这可是将来要叫妈的人,站着听讲?算怎么回事!
旁边明明摆着几把藤椅,可谁敢动一下?
帝师在前面站着讲,你躺后头享福?你当这是茶馆听评书呢?
整个大明,找不出这么离谱的规矩!
高鸿志转过身,眼皮一撩,目光直接锁住徐妙锦:“你,坐那儿。”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李善长的位置。
李善长脸色当场绿了,手里的胡须都被捏得打结。
徐妙云慌得直摆手:“别别别,我不坐,站着就行!”
朱元璋一拍大腿:“让你坐你就坐!李老头,你起开,站边上!”
皇帝都发话了,李善长敢不从?只能黑着脸,慢吞吞站起来,膝盖都有点抖。
徐妙云一脸尴尬地坐下,屁股刚沾凳子,徐妙锦就贴她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下一秒,徐妙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徐妙锦原话是:【公子这么安排,明显是冲着李国公去的。】
【可你也想想,他要是心里没你,为啥不叫朱韵灵坐?】
李善长环顾四周——朱标二十三,朱雄英才八岁,自己六十出头,站中间,像根插在花丛里的老树桩。
没人搭理他,他也不配被搭理。
高鸿志敲了下黑板,声音清亮:“今天这课,不是讲怎么收拾内部,是讲怎么一脚踹开北元!”
这话一出,朱元璋眼睛立马亮了!
安内的三计,效果已经看出来了。
现在,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高鸿志扫了眼下面:“大明建国十四年,北元还在北边晃悠,动不动就窜到边镇抢人抢粮。
你们说,为啥?”
徐达最熟悉这事儿,一拍胸脯:“北元人骑马如风,打不过就跑,咱们追不上,也歼不掉!”
这话在座的都懂。
可高鸿志问这话,是想干嘛?
李善长眯着眼,捋着胡子慢悠悠补刀:“还有一点。”
“打这么多年,死的人太多,兵都打残了。
家底得攒着,不能瞎挥霍。”
“再硬拼?那北元真成砧板上的肉了。”
这话一出,全屋点头。
连徐达都暗叹:到底是老臣,懂事儿。
可高鸿志笑了。
笑得特别冷。
“兵强?伤亡大?”
“你们俩,是真把自个儿当活菩萨了?”
李善长脸一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徐达怒了:“小兔崽子!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头一回有人说我天真!”
“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娶我闺女!”
全场一静。
徐妙锦直接把脸埋进手心,耳朵尖都红透了。
高鸿志:“……”
“徐伯父,现在是讲堂,不是提亲现场。
咱谈正事。”
一旁的朱元璋憋得脸都歪了。
太爽了!
自己当年不过顶了两句嘴,高鸿志拎着棍子追着满院子打,差点没把他打成内伤。
这哪是先生?这是亲爹!
他下意识回头,瞅了眼朱韵灵——
【闺女,上!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