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殿外,林弦枂孤身一人站在门口,攥紧手里的剑明显很紧张,又执拗的擦去唇角的血迹,眼神坚毅。
大门缓缓打开,清曜仙君的声音传来:“进来。”
林弦枂抿紧唇,抬脚往门内走去,看见里面的人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兰祁厌手里拿着一朵海棠花,一脸凝重的停在半空,他对面的那名俊美的仙君眼神柔和,一动不动的任由他试位置。
颜羽珏和安玺就显得比较诡异了,安玺负责看着兰祁厌的方向,颜羽珏拿着盘子里的海棠酥往乾坤袋里装。
予烬余光看到站在门口怀疑人生的林弦枂,微微偏头:“嗯?是你啊,林仙友。”
这熟悉的声音,林弦枂一听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名字:“谷言?”
兰祁厌把手里的海棠花放在桌上,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予烬看着桌上被捏的都快散架的海棠花,轻轻勾唇,厌厌好像又吃醋了呢。
颜羽珏借着安玺的遮挡,把手悄悄收回来,若无其事的打开折扇轻轻扇着,轻佻的对着安玺眨了眨眼。
林弦枂沉默了一会,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在师尊房里偶然发现的密室中看见的。”
两个巴掌大的朱红色方盒被林弦枂托在掌心,她看起来有些迷茫:“这上面有安玺仙君的阵法,被师尊放在密室中起初我只是有些好奇。”
“但师尊有喜欢分类的习惯,这个盒子被单独放在最中间,下面标注的是‘心’。”
这话说完,林弦枂低着头把盒子放在桌上,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来只是想找安玺把阵法解开,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只要听说过阵法天才安玺,就也能知道他经常与颜羽珏一同出现,而颜羽珏又是清曜仙君兰祁厌的好友。
所以要找安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来墨陵山兰烬殿,但没几个人敢这么做,毕竟清曜仙君的脾气,整个玄真大陆都有所耳闻。
那么林弦枂找上门来,自然也说的通,但安玺没有动,只是看着那阵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风吹过,任何声音在此刻都显得很突兀,予烬盯着那阵法看了许久,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淡淡开口:“不用想那么多,这里面是我的心脏。”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剩下几人都炸了,兰祁厌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害怕这人又消失在眼前:“心脏?”
予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颜羽珏看着盒子上的阵法,每个对精通阵法的修士布阵时,都会在阵法上留下自己的标记,以免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被破坏。
而这盒子上的阵法中央,有一个很小的羽毛,那就是安玺的标记。
颜羽珏转头看着安玺,微微蹙眉:“这阵的确是你布下的。”
安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给太多人布置过阵法,而这种阵法就是最常见的储存物件不变质的停时阵,只能保存死物,对人毫无用处。
“我不知道。”
一旁从始至终都沉默的林弦枂脱力般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向谷言,轻声询问:“您是陌晏仙君,谷予烬吗?”
予烬轻轻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林弦枂:“为什么这么说?”
兰祁厌只盯着那盒子看了一会,等谷予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看向林弦枂,脸色算不上好看,眼神冷得吓人。
林弦枂自然能感受到几道目光都看着自己,轻轻摇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略显无力:“因为,我师尊是简若丰,而那间密室里,挂满了陌晏仙君的画像。”
这话一出,予烬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该说这剧情狗血还是这桓麟写的男主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堕魔的大魔头呢?
颜羽珏默默离兰祁厌远了些,在他身边感觉跟在冰窟里没什么两样了。
有人觊觎师兄,还偷了他的心脏整整六百年,兰祁厌满脑子都环绕着这两句,很理智的问出:“师兄,你的心脏,什么时候的事?”
那些被刻意省去的字予烬能猜出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拉过兰祁厌攥紧的手强硬的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与自己十指交叉:“大概是被汶凝铵困在净灵池的时候吧,他一心想让我成神或堕魔。”
“但当时我心里想的都是你的名字,他或许嫌麻烦,就干脆把我的心剜了出来。”
这话说的太过轻易,兰祁厌不敢想当时的谷予烬会有多疼,眼眶充斥着红血丝,又不肯哭出来:“要是我早点过来,你是不是就不会……”
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声音低缓:“可我还亲手……”
一声叹息充斥着无奈和心疼,予烬蒙上他的眼睛:“厌厌,就算你不捅那一剑,我也活不了,更何况,当时你情绪起伏太大,很容易被人控制。”
“而且,你那一剑,可能就是让我能重回世间的关键呢?”
兰祁厌不明白,拉下谷予烬的手:“什么意思?”
予烬指了指他腰间的楝槿,眼里笑的温柔:“你忘了?当初楝槿被锻造成功的时候我就说了,它可是妖魔的克星,天生自带净化效果。”
兰祁厌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当时楝槿帮你净化了体内多余的魔气,让你的灵力能压过魔气,从而自主净化。”
予烬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奖:“真聪明,不过我是如何出现在寒瑶池的,我也不知道。”
颜羽珏和安玺知道当年那件事在兰祁厌心里始终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但现在,这道坎不仅过去了,说不定还会成为他这一生,最庆幸的事。
林弦枂呆坐在一旁,脑海里闪过简若丰这些年教导她的样子,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人要心怀天下,正直善良,不做伤人利己的事。
但现在,一颗心脏,属于同门修士的心脏就是从她师尊的密室中取出来的,而且,那里面存放着的都是肮脏又邪恶的东西。
想到这,林弦枂猛然抬头:“陌晏仙君,我师尊……若丰仙君他,似乎在筹谋一件大事。”
……
简若丰照旧去关心了会歌芸冰,回到自己寝殿时,看向灯台的方向,笑的痴迷:“只要找到最后一味药,就可以把它换过去,到时候,你就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了。”
灯台上的火光闪烁跳动着,简若丰没有进密室,转身看向另一边,脸色微沉:“汶宗主,我说过,不要随意进入在我寝殿内。”
一身黑袍的汶凝铵缓缓抬起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若丰仙君,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谷予烬的和兰祁厌的肉身,都是我的,你可别误了我的事。”
简若丰甩了甩袖子:“我知道,等将他们神魂抽炼出来,我自然会将肉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