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三公主来的比预想的晚。
而且还不是来闹事的。
杨静宜没理由将客客气气的姐妹俩拦在东宫外面，只能在小花园的池塘边临时摆了张桌子，带着两人看锦鲤。
意思很明显。
若是无聊便回去吧。
她真不耐烦应付这俩。
大公主上次吃了个哑巴亏，这次安分不少，全程都防备地远离杨静宜站着或坐着，生怕被病秧子沾包儿赖上。
三公主则娓娓道来她们的来意。
杨静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大概明白了，这人是来炫耀的。
贵妃捐了五万两，只比皇后对外公示的六万两少一点，全了面子不说银子还出自皇帝私库。
早就意料之中的事，她没啥不高兴，倒是衬得阴阳怪气的三公主很奇怪。
三公主笑笑，“太子没什么想说的？”
杨静宜托着下巴想了想。
倒确实想起先前想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来。
她看着宛平，“确有一事……”
宛平端起茶盏小口抿了下，“但说无妨。”
既如此，她可就不客气了。
“贵妃娘娘的银子是父皇出的，孤记得李家两位大人也捐了不少银子……”
“两位舅舅的银子自然不是父皇出的！”
三公主有些气急败坏，“你在想什么，父皇帮母妃是因为他爱重母妃，李家两位舅舅乃是朝中大员自然应该承担该有的责任！亏你还是太子！”
“宛平说的是。”
杨静宜敷衍的点点头。
端着参茶慢慢喝着，直到茶水见底儿突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贵妃娘娘跟李家两位大人很要好吧？”
“亲兄弟，如何能不好？”
这次说话的是强忍半天的大公主。
她讽刺的将鱼饵抛进池塘，眼含蔑视，“不过肯定比不过承恩侯啊，能拿出十一万两换凤仪宫解禁，毕竟储秀宫可没有禁闭可以解。”
话落，姐妹俩一起捂着嘴轻笑。
杨静宜好心地等他们笑够了才幽幽地说道，“也是，毕竟贵妃娘娘出的五万两全来自父皇，你们那李家舅舅可是一两都没出，当真是关系好啊！”
不就是阴阳怪气么。
她也会！
只是平时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罢了。
大公主最经不起激，闻言立刻冷笑，“两位舅舅对母妃的好又岂是送银子那等俗物能比的？”
“俗物？什么俗物不是银子买来的？你们李家舅舅送进宫的东西难道不需要银子？”
“呵。”
三公主不屑的撇嘴。
大公主则继续讽刺她，“太子还真是不被凤仪宫所喜，依本宫看连江宸那小屁孩都比你见识过的好东西多，有些东西啊，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
所以……
杨静宜指尖轻点桌面，当时李家兄弟以猫的名义送进宫的东西不是银子能买来的？
这世道对于狠心的权贵来说连人命都可以买。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
度假秘药？稀世珍宝？孤本古玩？
如果买不到，靠什么得到？强取豪夺？盗窃？
一瞬间无数念头争先恐后地浮现在她脑海。
她想了想，看上去满不在乎的说了句。
“那又怎样？”
大公主立刻梗着脖子炫耀，“太子可能不知道父皇有多喜欢，本宫就没见父皇如此高兴过，他可是连连夸赞李家舅舅高雅才学渊博呢！”
东西是送给皇帝的？
还让见惯了好物的皇帝爱不释手？
饶是心里百转千回，表面上杨静宜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又怎样？再会送礼物还不是要借口送进宫？怎么没见他们光明正大的献宝呢？”
杨静宜觑着对面姐俩的脸色。
继续道，“以前也不是没有臣子投其所好，父皇向来是当场嘉奖，甚至偶尔还能破例擢升。若李家送的东西当真这般好，怎么没见他们往上走一走？”
大公主脸色彻底铁青。
“还有贵妃和你们姐弟妹……皇后的位置不能给贵妃，可也没见父皇让贵妃掌宫权啊！安王瑞王虽已经封王，但谁都知道他们的野心，难道父皇不知？可父皇并没有动孤这储君之位的意思啊！”
杨静宜说着冷嘲一声。
“说到底，李家送的东西不过是博父皇一笑？说不定这笑也是父皇看在贵妃面子上勉强为之？”
“不可能！”
大公主猛地将茶盏拍到桌子上！
在巨大的撞击声中，杨静宜继续幽幽道，“如何不可能？往日父皇若是得了好东西必召六部前来赏玩题诗，孤亦是参加了几次提了几首酸诗，可李家送进宫的东西好像没这待遇？”
“你懂什么！”
大公主喷火似的瞪着杨静宜，脱口而出。
“那些东西如何能示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