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仁从拿过来一份清单,往他面前推了推:“杜总,您走之后,我们按您的吩咐盯紧一些电影公司。这是新收的327部片子,来自11家濒临破产的制片厂,大多是90年代中后期的作品,有港片,也有几部东南亚的华语片。”
杜泽翻着清单,眉头没怎么动。程立人的心跟着往下沉,赶紧补充:“其中有23部是当年没公映的‘压箱底’作品,导演里有几个后来成了金像奖得主,我们查过,当年是因为资金链断了才没上……”
“版权链条干净吗?”杜泽忽然抬头,目光锐利得像刀。
“大部分干净。”程立人连忙翻开另一份文件夹,“只有7部涉及纠纷,原制片方和发行方各执一词,我们找了最顶尖的版权律师,说有八成把握能厘清……”
“不是八成,是必须百分之百。”杜泽把清单放在桌上,指尖重重敲了敲,“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版权这东西,差一丝瑕疵都是雷。将来真要开发了,冒出个‘版权继承人’来打官司,我们投入的修复费、宣发费找谁要?”
程立人低下头,声音有点闷:“是我心急了。那7部……我让律师再查,实在不行就放弃。”
“放弃?”杜泽挑眉,忽然笑了,“我的意思是,花三倍价钱也要把它捋顺。能让两家争得面红耳赤的片子,要么是烂到没人要,要么是好到舍不得放。去查那7部的导演和主演,但凡有一个现在还活跃在圈里,这版权就值得抢。”
他顿了顿,拿起笔在清单上圈出个名字:“这家‘南华影业’,我有点印象,90年代初拍过几部警匪片,男主角是后来去好来坞的那位。他们的片子怎么才收了12部?”
“他们老板想留着十几部‘压箱底’的,说要等儿子接手了再卖……”
“告诉他,儿子接手那天,这些片子早就成废胶片了。”杜泽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找个懂行的人去谈——就说我们要做‘港片修复计划’,他那十几部警匪片的胶片再不抢救,明年就没法看了。我们出修复费,版权归我们,给他留个‘联合修复’的名,让他在圈子里还能挣点面子。”
程立人眼睛一亮:“这招高!他那人最好面子,上次还跟我吹嘘当年跟那位好来坞影星称兄道弟……”
“不止这些。”杜泽又圈了几个公司名,“这些小公司手里肯定有‘片库以外’的东西——导演手稿、片场花絮、未公开的删减片段,这些都要一并收了。将来做纪录片、搞影展,这些就是独家素材,比正片还值钱。”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雨幕:“你记着,收购老版权,不光是买胶片,是买那个时代的‘记忆’。观众看老片,看的不光是剧情,是情怀。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情怀打包成产品——可以是4K修复重映,可以是短视频平台的‘经典片段’,甚至可以把老片里的场景还原成剧本杀场地,总有年轻人愿意为情怀买单。”
程立人在笔记本上写得飞快,笔尖都快划破纸了:“那……我们要不要扩大范围?比如收点粤语残片?我听说有个收藏家手里有几百部50年代的片子,就是胶片 condition 太差……”
“当然要收。”杜泽点头,“找专业的修复团队跟着,收一部修一部。别担心成本,这些片子现在看着冷门,等我们的流媒体平台上线,专门开个‘粤语残片专区’,说不定能成中老年用户的‘宝藏频道’。”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跟电视台合作,把修复好的片子打包卖给他们做‘港片黄金档’,按播放次数分成——他们有渠道,我们有内容,稳赚不赔。”
“杜总,您刚才说的短视频平台和流媒体是什么啊?”成立仁停下了笔,疑惑的看向了杜泽。
杜泽一听就是一愣,这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呢,自己一时没注意,顺嘴说出来了。不过,他也不好解释。“我说过吗?”
范贤也开口了“您刚才就是说的短视频平台,和流媒体。”说着还看向了成立仁,后者也点点头。
杜泽笑了笑“以后你们就知道了。给你们留点悬念。”
两人这才没有继续追问。
会议室里的暖气有点足,杜泽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看着成立仁眼里重新燃起的光,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这大半年不容易,小公司的版权像堆乱麻,理清楚要费不少功夫。但你记住,别人嫌麻烦的地方,才是我们的机会。等我们手里的版权过了一千部,就不是我们求着别人合作,是别人捧着钱来求我们授权。”
成立仁用力点头,把笔记本合上时,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杜总,我明天就去办。南华影业的老板,我下午就约他喝茶,按您说的,给他灌点‘情怀汤’。”
杜泽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份修复样片——是部90年代的喜剧片,画面经过4K修复,色彩鲜亮得像刚拍出来的。“你看,”他把样片推过去,“这就是老片的生命力。当年拍的时候谁能想到,二十年后还能让观众笑出声?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笑声传得更久一点。”
雨还在下,但成立仁走出会议室时,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他手里的清单不再是冰冷的数字,倒像张藏宝图,每部片子背后都藏着待挖掘的金矿。而杜泽坐在窗前,看着雨幕里逐渐亮起的霓虹灯,知道这场“版权战役”才刚打响——未来的日子里,这些被时光遗忘的胶片,终将在他手里,重新映亮银幕。
赵兰这两天不知道是心情好了,还是怎么了,突然就不怎么吐了。就想着要出去工作了。